谁知背上人竟含糊地答声,“要朵厂花。”
厂花是什,邓瑛不知道。
可是看着她说完这句话之后,憨甜笑容,竟也跟着笑。
——
承乾宫
“婉婉。”
他打断杨婉声音,又温和地重复句:“你先上来。”
——
五月早晨,洒扫宫人们刚刚把昨夜被雨水打落树叶扫成堆堆,稀稀落落地堆在墙根处。
杨婉搂着邓瑛脖子,安静地伏在他肩上。
“背你回承乾宫吧。”
“不用……”
“你怕小殿下为难吗?”
杨婉没有回答。
“婉婉别怕,能够照顾你,什都可以受着。”
“嗯。”
他点点头。
“邓瑛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你就继续做你想要做事,不管别人怎想,都看在眼里,只有能活着,就定会让你活下来,哪怕是太天真……最终做不到,那也要做你身后名。”
地冲着她点头。
“邓瑛……如果以后你身在困境,也会像今日这样,拼命帮你。”
“并不需要,只想你不要像样。”
他说着低头试图挽起她裤腿,杨婉咳笑声,“别挽,就是伤口裂开。你从下面挽是看不到。”
邓瑛垂下手,“会儿送你回承乾宫,回宫里就能传女医好好疗伤,这几日没有照顾好你。”
他曾经为皇帝修建皇城,对皇城内每条宫道,每处殿宇都然于心,但他明白,这些砖石和草木都不属于他。唯有此时,他被杨婉搂着脖子,步步地行在皇城初夏里,他才忽然觉得,那些出自他手风致,与他有真实联系。
邓瑛侧头,看眼杨婉靠在他肩膀上脸。
她似乎因为精神太累而睡着,但又因为太疼,直无法睡安稳,但她面容依旧松弛而柔和。
邓瑛抬起头,朝宫墙上花枝看去,忽然轻声问她句。
“婉婉,你要不要花。”
他说完轻轻托起杨婉身子,让她暂时靠在椅腿边,自己起身走到杨婉面前蹲下。
“来。”
杨婉望着邓瑛背脊,“你会儿要走慢点,之前都是骗你,伤养得不好,真很痛。”
“好,慢慢走。你先上来。”
杨婉咳声,“还有,不是很轻,你要是……”
她说着,手指在邓瑛脖子轻轻地摩挲着。
这种温柔抚摸令邓瑛牙关处泛起阵酸热。
他从前以为,衣冠之下,皮肉之上,他每局都要输。
可是此时此刻,他却清晰地感知到,杨婉不想让他输。
对于杨婉而言,她终于可以抚摸这个曾经活在纸堆里男子,不再带着后世审视和悲悯,而是饱含温热情意。
杨婉摇摇头,“陛下如今把西面直房都给东厂,也放你们羁押审讯权力,你后面几日,有忙……不用管,好好歇几天就没事。”
邓瑛伸手理顺她被冷汗沾湿头发,“在你面前原本就罪无可恕,如今,还欠你恩情。”
杨婉笑声,抬手抚上邓瑛脖子,手掌半按在领上,半接触倒他露在外面皮肤。
邓瑛背脊僵直,手指缓缓地在自己膝上捏起来。
“没有骗你吧,说要帮你,就定能帮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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