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怡贤虽然不是浙江人,但时任浙江巡抚陆通,当年入仕时候,被白焕等人鄙弃人品和学识,怒之下,走何怡贤门路。没想到还真走通,后来路官运亨通,成要害之地封疆大吏。
而杨家自己根基虽然在浙江,但杨家老爷子直在观里修炼,早就不理家务,由着几个不读书纨绔子弟,仗着杨伦在内阁地位,和官门做棉布生意。杨伦离得远,年到头过问不到几次,家业之下,到底有没有吊诡隐田,杨伦自己也不知道。
他要动其余人吊诡田(1),便要先办自己家。
这已经很难,再加上有地方大吏掣肘,稍不留意连性命都有可能被坑害掉。
邓瑛记得,五月底时候,南方曾传来个消息,说杨伦在南下浙江船上失足落水,后因惊风,病场。后来杨伦亲自上书皇帝,说只是谣传。
“哦,也是。”
李鱼面上悻悻地,提提肩上松垮下来绑带,“你歇吧,去经厂。”
走几步又回头道:“要不要……也替你回个向。”
邓瑛摇头笑笑,“回给怕白费,替你姐姐回吧。”
“哦,行。”
邓瑛从司礼监回到护城河旁直房,正午太阳照得人眼迷,河边大片片柳影在干白地面上摩挲着。李鱼将好要出去,看见邓瑛回来又退回来道:“陈掌印给些去火茶,也不知是什,也给你泡壶,放你房里。”
邓瑛看他绑着袖子,脚上鞋子也换成布鞋,不禁问道
“你去什地方?”
李鱼翻个白眼,“你这几日怕是真散神,连日今日是六月六,翻经节都忘。”
“哦……”
对杨伦而言,清田是鼓作气事,再二衰,三而竭。
他无论如何也不肯因病被调回京。但他未必不知道,此次落水是有人刻意谋害,就像邓瑛和杨婉皆深知,鹤居案背后人,也像何怡贤样,盯紧这本就要到底《清田策》。杨伦不会对这些人留余地,他道理是光明正大,放在司法道上,也绝对说得通。
大明百年,无数年轻干
李鱼走后,邓瑛走回居室内洗把脸,脱掉宫服挂在木施上,他没有立即躺下,而是屈膝靠在榻上重看杨伦写《清田策》。
虽然南方实际上清田进程比杨伦预计要慢,但是看杨伦递回来奏折,邓瑛发觉湖北代已经快被杨伦翻出底子。再南下,即要入江浙。
浙江和湖北情况不大样。
湖北虽然有荆国公这样国亲在,但这些人只是场面吓人,实际上是没有实在官权太平富贵门户。
浙江则更为复杂。
邓瑛摁摁自己眉心,“是有些晃神。”
李鱼道:“以前翻经节,尚仪局和汉,番两个经厂晒伏晒不过来时候,都是从内廷六宫里抽那些伺候娘娘们宫人去帮衬。而且那些人也乐意。今年六宫是暂时抽不出人,只能从外四门和内四门上调人,原本不想去,可干爹说,明日宫里要处死人,翻经是功德,做得好能回向,想……给邓秉笔回些。”
他说完又问道:“对,你这早回来,不去东缉事厂吗?明日就要……”
他说道此处喉咙哽下,最后没说下去。
“回来睡会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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