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柜见杨婉面色无异,这才道:“就怕说东家生气,直也没好跟东家家里提。”
杨婉靠在栏上,“无妨,督主他也看过,还说文章文辞不错,骂得也痛快。”
掌柜笑声,“那是督主仁慈,只是这些人太不识好歹。”
杨婉摇摇头,“们知道太平书桌得来不容易,不想跟学生们计较得太多。对,今儿那个周慕义…是在
杨婉端着茶低头朝对面宽勤堂看去。
前堂人头攒动,好不热闹,杨婉站起身,扶栏问道:“他们做什呢。”
“嗨。”
掌柜也跟着站起身,“滁山书院那个……叫什周慕义考生前几日写篇戏谑文章,叫《啖犬》,东家看过吗?”
所谓啖犬,也就是杀狗,文辞狡黠隐晦,通篇隐射邓瑛与白焕,借“狗”之名,把邓瑛骂得体无完肤。
掌柜见杨婉不自在,便上前道:“不如您上楼坐会儿,交代他们几句,跟着就上来回您话。”
“好。”
前堂临街,二楼开窗即可看见整个东公街街景。
杨婉每回来清波馆,都喜欢在窗边坐会儿。
如今这个掌柜她接手以后新聘人,福建人士,官话说得不是很好,但很会做生意,平时做事利落,人也机敏,让人给杨婉端来茶,自己就站在杨婉身边条理清晰地回事。
杨婉换身衣裳,梳挽髻,簪支步摇,匀面出门。
她径直去东公街。
春闱在即,考生从各地赶至京城,东公街后昌和巷里,几间客栈生意都渐渐好起来。
杨婉从昌和巷侧门里穿出,朝西走几十步。便到清波馆后坊。
掌柜正在坊里吃饭,看到杨婉过来,忙招呼伙计们放下手里碗筷,起身迎过来,“东家来。”
邓瑛比其他人都要早读到这篇文。读完后,独自沉默很久,才查问这个周慕义身世
底下人回报说周慕义是周丛山族人,自幼居南方,书念得很好。
厂卫都以为邓瑛要拿此人入狱,谁知邓瑛却没再提过这件事。
之后这篇文章便由宽勤堂刻印,在京考圈子里疯传。到后来,甚至好多官学里学生也读过,做注做注,打诨打诨,越传越热闹。
“倒是看过。”
“你坐下说。”
“欸好。”
他应声坐下,将账目和新印书目交到杨婉手上,扼袖指道:“这批印墨是从安徽来,数量不多,按照您说,们已经全部买下来,宽勤堂人昨儿来过们这里,给分利,硕要们半量。”
杨婉喝口茶,“你回他们说,咱们要五分利。”
掌柜皱皱眉,“东家,不是多嘴,三分利已经是可观,五分……他们不会答应吧。咱们储墨还多,再拿着这些墨也没有大用,等春天过,天气大起来,跟着就都是损耗,没有必要啊。”
有几个伙计是新招,头次看到杨婉,没想到自己东家是这年轻好看个女人,不知不觉地盯直眼。掌柜见状,忙转身敲他们脑袋,“看什看,们东家是东厂厂督夫人。”
“东厂……”
两个伙计相视望,忙低下头双双跪倒在地。
“们冒犯,冒犯…”
杨婉往旁边躲,“不要这样,你们吃你们饭,就是过来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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