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滁山书院和湖澹书院学田,是不是也是为救杨伦才没下来。”
邓瑛抿抿唇,“阁老不必在意这些,那不重要。”
“亲自写弹劾你折子,让你落到如此境地,你心里就没有点怨恨吗?”
邓瑛拿起白焕鞋子面替他穿面道:“其实,是自己走到这步,和阁老还有杨大人都没有关系,知道,您也不想这样对,但情势所逼,折子只能您写,满朝上下人心,只能您来平复,而现在走这条路,别人也走不。所以没有怨怼,问心无愧。”
他说完,放下白焕脚,自己复又跪下,向白焕行个叩拜之礼。
白焕因病浮肿,轻轻按便起坑,邓瑛挪挪自己膝盖,好让白焕踩得更放松些。
“阁老,并没有想过,要向司礼监和陛下交代。”
他说着,接过家仆递来绫袜,将其中只放在腿上,托起白焕脚,低头接着说道:“梁为本案子涉及江浙带倭祸,这是陛下最为介怀,但是好在,梁案由刑部审理,最多再涉其余二司,他们都会尽可能地修好梁为本口供,不让他攀扯阁老。至于这里……”
他说着顿顿,“可能会动些阁老族人。阁老您虽从未贪墨,但家大族人众多,难免会有管束有失地方,答应您,会尽量保全这些人性命,但为保您无虞,他们家业和家产,会……”
“用东厂名义没下来是吧。”
子,白日青光被阻在外头,借着几盏灯焰颤颤油灯,邓瑛看清坐在挂画下白焕。他身上罩着件熊皮大毛披风,身下放着只木桶,个家仆端着滚往木桶里添,屋内潮湿,地上也凝结着大片水珠子。
邓瑛屈膝跪下向白焕行礼。
白焕却摆手咳笑声,“哪有审案跪人犯道理,邓督主起来吧。”
邓瑛抬起头,“从未想过要对阁老无礼。”
白焕摇摇头,“你性子直都知道,让你在外面等,你就站着等,让你进来,你就这谦卑地守着礼。然而,你总要对司礼监和陛下交代吧。”
“从今日起,对您所有冒犯,都先用这拜暂抵,等您脱罪出厂狱,再向您请罪。
白焕咳几声,摆手挡掉家仆递来茶水,怅道:“你本不必如此,为何不肯退步。”
邓瑛站起身,“虽是刑余之人,但不想做个被剔骨废人,当年老师惨死在狱中,救不他,此事愧恨终身,辈子都无法饶恕自己。今日您身陷囹圄,定要救下您。”
白焕颤巍巍地伸出手,轻轻地摸摸邓
邓瑛点点头,“是。”
“邓瑛。”
白焕忽然唤他声,邓瑛听到这声唤,手上不禁顿。
“邓瑛在,阁老您说。”
白焕低下头看着邓瑛侧脸。
说着将手从披风里伸出来,对家仆道:“扶起来,帮把鞋子穿上,让厂卫们好进来做事。”
邓瑛见房内只有个家仆服侍,便挽起袖子起身走到白焕脚踏边,对家仆道:“扶稳大人。”
说着弯腰取出白焕鞋,轻道:“阁老,这双鞋在厂狱里不好穿,您换双软旧些吧。”
白焕道:“都样。”
邓瑛没有再说什,托着白焕腿,让他踩在自己膝上,替他穿鞋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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