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瑛回头看看杨婉,又转向白焕轻声道:“老师,学生此生都是受她管束人,她不能去地方,学生也不敢去。”
白焕笑声,“好,到时候杨姑娘也来。”
杨婉笑弯眼,站起身道:“白大人您真好,您坐累吧,杨小婉给您按按。”
她说着蹦到白焕身后。
白焕有些无奈地看杨婉眼,“你这个丫头啊,点不懂闺礼。”
这些规律,是以邓瑛这个人,为导引。
杨婉抱着膝盖看向灯下对谈两个人。
白焕慈爱地看着邓瑛。
“你对南方新政理解不输于杨子兮。”
邓瑛向白焕揖礼,“幸得老师此句。”
杨婉翻翻杨论文稿,“老师想看你写,你看哥做什。”
邓瑛道:“已经很久不写经论文章,手已经生,但子兮这几年是越写越好,怕冒然下笔,会让老师失望。”
杨婉听完这句话,静静地点点头。
“好,那你好好看,好好写。”
说收起自己笔记,抓把坚果,坐到灯下边剥边陪邓瑛。
二月底东厂厂狱中,杨婉在邓瑛脸上看到很真实笑容。
虽然外面开始流传白焕在厂狱里被邓瑛折磨地命悬线,对邓瑛斥骂之声也越来越大,他们在广济寺外那间宅子也被愤怒书院学生砸地乱七八糟,覃闻德等厂卫听说时候已经气得要杀人,杨婉怕他们看见要去和学干架,便想找清波馆人过来收拾,邓瑛却不让。
整整几日,他点也不生气。
仍然清清淡淡地做饭给杨婉吃,自己有闲时就在院子里敲敲打打。
他手脚不方便,做活得很慢。
杨婉侧半张脸出
白焕示意他免礼,抬头又道:“等身子好些,你们可以到家里书房中来,腾出地方,让你们两个人尽兴地辩辩。”
邓瑛听这句话,垂头应“是。”
“能去听吗?”
杨婉在旁举手。
白焕笑而不语,杨婉把手举得高些,“白老师,也懂些。”
白焕在狱中讲评邓瑛文章,听讲人时常只有邓瑛和杨婉两个人。
白焕认真而严肃,邓瑛依旧谦卑温和,哪怕这些文章没有办法刊行,他们二人还是在牢室内字斟字酌。邓瑛听得有心得时,会含笑点头。温暖烛光映照着他面容,让杨婉有这种说不出放松感。
如果说,杨婉在大明自卑,源自邓瑛自卑。
那邓瑛逐渐修复内心这个过程,对杨婉来说,也是段救赎之路。
文本是不会骗人,当邓瑛再次提笔之时,杨婉笔记也不再只为记录,她自如地运用着现代各种文体,引用,摘取,评述,贯通各种“主义”提炼她自己观念,她不再对“历史洪流”充满恐惧,反而试图在文本里寻找这些无形之水规律。
但做完之后,他会洗干净手,挽起袖子坐到杨婉对面研墨蘸笔。
杨婉在整理邓瑛近几日与白焕《对谈录》。试图用种比较现代文本形式去记录这两个传统文人思想,邓瑛则开始提笔写文章。
不过比起杨婉从容,邓瑛下笔之前直在反复地读杨伦政论文章。
杨婉捧着脸问邓瑛,“你以前从来不动笔,现在怎这认真。”
邓瑛含笑答他:“老师说他想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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