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如杨婉所言,邓瑛所作所为,从始至终都是为保内阁,保杨伦,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,把自己轻易地搭进去。
就在杨伦陷入两难,如浸油锅之时,胡襄进
贞宁帝朝张洛看眼,哑声唤道:“张洛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书院学生事,朕就交给镇抚司。”
“臣领旨。”
“嗯……”
“陛下!”
杨伦闻话情急抬头,“这些学生实是受人蒙蔽,才口不择言,还请陛下看在他们年轻无知……”
“呵。”
皇帝笑声,“杨伦,你还敢逼朕退啊?”
“臣不敢!”
说完便整衣伏身,行叩拜大礼。
贞宁帝道:“你且起来,朕已经看过之前刑部奏章,梁为本虽然为阁老学生,但盐场通倭事,与阁老并无关联。至于邓瑛呈报,朕就不必看,你们当他是个罪奴,好好审吧。”
白玉阳道:“陛下圣明。”
贞宁帝摁住自己眉心,提声道:“朕哪里圣明。”
他说着抬手指向书案,“朕是孤家寡人,不像你们,有老师有同窗,都写得手锦绣文章,明着暗着地把朕骂得体无完肤,朕这几年精神越发得短,想着边疆不宁,百姓有苦,朕还安歇不得,常朝虽止,但朕哪日懈怠过国事,啊?”
这是近臣在御床前对答,对杨伦来说也是博弈。
他看张洛眼,暗暗捏紧手掌。
皇帝此时已咳得脸色涨红,喉痛嗓哑,声音也有些颤抖。
“何怡贤。”
“奴婢在。”
贞宁帝端起茶盏,平声道:“不能再犯桐嘉书案错,明白吗?”
张洛应道:“臣明白,臣这就出宫,捉拿滁山湖澹两院学生。”
“去吧。”
杨伦跪在地上,不禁闭上眼睛。
他担忧杨婉,恨不得跟着张洛道出宫,然而他又不得不逼着自己绷紧精神。
“不敢,那你来告诉朕,朕还要怎退?日后是不是人人对朕有谏言,都可以口不择言,振臂呼于市,□□之下,大明王土之上,你们置朕于何地?”
杨伦被逼得无话可说,只能叩首道:“臣万分惭愧。”
贞宁帝朝后退步,何怡贤忙上前将贞宁帝搀坐到榻上。
贞宁帝坐下来便狠咳几声,直至喝口茶,才勉强缓和下来。
除张洛以外,杨伦和白玉阳都跪在地上,各自有话说不出口。
他说着站起身,赤足踩在地上走到杨伦面前,杨伦赶忙撩袍跪下,“请陛下保重龙体。”
贞宁帝低头道:“杨侍郎,朕也是人,朕也有看不到地方,你们谏归谏,朕能忍,都忍,若是太(Hexie)祖皇帝还在,这些人……”
他再次指向书案上高累堆奏书,“早都斩首!”
杨伦低头道:“臣知陛下仁慈,臣定会劝诫众臣,领陛下仁恩。”
贞宁帝看着杨伦背脊道:“既然如此,滁山书院和湖澹书院学生,朕总该处置吧。”
皇帝扶着榻面坐直身,“给朕穿鞋。”
何怡贤看看杨伦等人,弯腰去劝道:“陛下还是养着神吧。”
张洛跪地道:“臣请陛下保重御体。”
贞宁帝摆摆手,“你们不明朕,朕听说阁老情形,心里有多不忍。”
白玉阳忙道:“陛下,臣父已归家,臣入宫前再三嘱咐,令臣待他叩谢陛下天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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