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完对杨伦道:“你亲自去,让张洛回来。另,明日拟旨,皇长子代书院学生受责,罚俸三年,朕念皇子仁义,就免去学生们罪,不再追究。”
“是,臣代书院学生们谢陛下恩典。”
“杨伦。”
皇帝将易琅搂到身边,“谢错。”
“是是……臣代院生们谢皇长子恩典。”
“父皇。”
“你说。”
易琅吸吸鼻子,“您责罚儿臣吧,儿臣什都受得住。”
他说着,弯腰伏身,叩拜在贞宁帝面前。
白玉阳眼眶热,不忍呼出口灼气,他抬手摁摁眼角。
皇帝拍拍膝盖,“谁教你这做。”
“没有人教这做。”
易琅朝贞宁帝膝行两步,“父皇,儿臣已经没有母妃,儿臣只有父皇,儿臣明白,儿臣以前有很多做不得不好地方,惹父皇您生气,如今儿臣长大,懂事,儿臣也想保护您。”
杨伦听完易琅这番话,不禁背脊发热,头皮发麻。
这话听起来既真切,又令人心疼。
——
养心殿内,易琅跪伏在鹤兽香炉下,杨伦和白玉阳虽然在场,却不敢在这父子二人之间参言句,整个养心殿内,只有何怡贤敢出声劝说。
“陛下,殿下还年幼,这心里慈悲,旁人说就动意,您别恼得伤身子。”
易琅抬起头道:“何掌印,旁人是谁?”
“这……”
杨伦说完,刻也不肯耽搁,直出东华门朝清波馆奔去。
清波馆前,个时辰已经快到。
杨婉望着
贞宁帝抬头看向他,“你在朕面前露什悲。”
白玉阳忙道:“臣有罪,臣思己父,不禁……为殿下动容。”
贞宁帝听完这句话,扶着何怡贤站起身,走到易琅面前,弯腰扶着他双臂,“起来。”
易琅站起身,替过何怡贤手,扶着贞宁帝坐下,“父皇,儿臣今夜为您侍疾。”
贞宁帝咳两声,“好,朕也有些话要跟你说。”
虽然是杨婉教易琅说,但未必不是这个孩子难以表达肺腑之言。
杨婉帮他说出来,恰到好处,恰是时候。
自古在京城官场上讨生活,即如同在刀尖上行走,阳谋虽然永远抵不过阴谋,朝臣在明,司礼监在暗,大多时候,都是文官们在输自己尊严,但这二者之上,还有个上上品,即“攻心”。
虽然所有人都想修此道,却又有无数人玩火自焚,死在半道上。
杨婉立于微处,手上没有任何个实际筹码,却游刃有余地牵引着君王和这个皇子情绪,来盘活这局几乎无望死局,这令杨伦细思极恐。
何怡贤尬声,皇帝笑声,对何怡贤道:“行,你也老,说不过他。”
他说完对易琅道:“你明明知道这些人辱骂父皇,为何还敢替他们求情。”
易琅抬起头,“父皇,儿臣不是求情,儿臣是要代他们受责,他们辱骂父皇,犯重罪,儿臣也恨他们,但是,这些人跪在阁老宅门前,是为阁老求情,父皇才恩赦阁老,接着就处置这些学生,愚钝之人,难免不解父皇圣意,儿臣不想听他们诋毁父皇。”
皇帝沉默阵,“既然如此,求情就好,为何要代他们受责。”
易琅抿抿唇,“儿臣要让他们明白,他们就是有罪,有罪就是该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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