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婉轻道:“姨母替厂臣谢谢殿下。”
易琅松开杨婉,起身拉住杨婉手,“姨母为什不让去求情,上回救书院学生们,
宋云轻叹道:“之前就跟你说过,在宫里,当他们是个伴儿就好,不要把自身搭进去。你看看你现在……”
杨婉笑笑,“现在也没什,你别磨叽,快教。”
宋云轻以为她是不想面对,也不愿再让她难过,抬手将灯挪到绣案上,“行,教你把袖线定下来。”
整整个夏天,杨婉直在做那件衫子。
不说宋云轻,连易琅也有些担心她情绪。
“你这做是什呀。”
“衫子啊。”
宋云轻抖开手上布料,“袖线都错。”
杨婉忙挪灯过来,“哪里错,你快教改。”
宋云轻道:“你这是做给邓瑛吧。”
抬手命狱卒打开牢室门,松开邓瑛让他自己走进去。
邓瑛走进牢室中,回头看向张洛抬起手,隔着牢门,朝他行个揖礼。
张洛沉默须臾,亦退步,抬手回全礼。
——
刑部议给邓瑛罪很快定下来,邓瑛被判斩刑,押在秋后处决。
,回头道:“你当年非要东厂厂督这个位置,增制东厂厂卫,建厂狱,分刑审之权,就是为保这些人?”
“是。”
“呵。”
张洛抬手指道:“白首辅弹劾你,白尚书为撬开你嘴,恨不得把你刑至体无完肤,你死到临头,还想在这里给他们留条后路,邓瑛,这世上没有人会这样做事!”
邓瑛笑笑,“算得上个完整人吗?”
他时常问杨婉,自己能不能替邓瑛向贞宁帝求情。杨婉听后却总是摇头。
易琅忍不住问她。“姨母,厂臣判罪,你不难过吗?”
杨婉搂着易琅,把头轻轻地放在他肩膀上,轻声说道:“有点吧。”
易琅侧头看向杨婉,“姨母,不想让厂臣死。”
“嗯。”
“嗯。”
宋云轻摇头道:“又是灰。”
杨婉拿过针线,放在灯下,“他喜欢穿灰。”
宋云轻有些担忧地看着杨婉,“都判斩刑,你做这些,他还能穿上吗?”
杨婉没看她,只淡淡地说道:“你先教改吧。”
杨伦虽然想将邓瑛接到刑部大牢,但贞宁帝并有首肯。
入夏以后,贞宁帝喉疾越发严重,但凡遇到潮湿阴雨天,便咳得刻都停不下来。六宫嫔妃轮番去侍疾,承乾宫里那两个不受宠美人,也因此见皇帝几面,也是因为见面生情,回来倒是都起心,给贞宁帝做起贴身衣物来。
杨婉跟在她们身边偷偷地学,陈美人问她,“有针工局伺候殿下,你费神做什。”
杨婉替她二人剪灯,“这不被罚俸嘛,能节省些就要节省些,两位娘娘绣活这样好,奴婢也想学。”
陈美人念杨婉平时好,倒也是倾囊相授,然而杨婉在这方面确实没什太大天赋。宋云轻实在看不下去,亲自过来帮她改针。
张洛怔怔。
邓瑛朝他走近步,“有很多事是做不到,只能看着他们做,如果他们都不能好好活着,那活着还能有什意义。”
张洛抬头道:“你这话也是在质问吧。”
“并不敢。”
张洛看着邓瑛没有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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