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话说完,茶也上来。
众臣却没有个有心思喝这司礼监茶。
杨伦与白玉阳道走出司礼监,白玉阳道:“听你意思,没有立时行封驳,但这不是长久之际。”
杨伦转身道:“明白,但是先缓遗诏昭行,才不至于走死此局。”
白玉阳道:“七日之后,大殓时如何?”
说完才起身与众臣见礼,“遗诏已请在香案上,请诸位大人奉诏吧。”
贞宁帝遗诏通共只有百余字,算得十分简短,全文前半段安排身后事,文辞中显示事哀民之艰,丧仪从简。后半段才书定立皇次子朱易珏为嗣皇帝,继位大统。
礼部尚书诵念完毕,阁臣之中没有任何个人出声。
何怡贤咳声,扬声道:“请诸位大人奉诏。”
白玉阳道:“此遗诏为陛下病中所写,写时为垂询内阁,遗诏措辞等还要斟酌,暂缓昭行。”
——
贞宁十四年十初五。
京城内外,寺观击钟三万杵,在京文武*员,以及从三品以上命妇,皆西华门入宫,至思缮门临哭。
夜之间,天下缟素。
司礼监正堂外,内阁阁臣,以及六部尚书,督察院左右督御史皆站在正堂外面,除杨伦以外,个个都冻得浑身发抖。礼部尚书姜鹏道:“皇次子与皇后临小殓礼,这遗诏在立储项上,应该是明吧。”
身上历史必然性,然而这也并不意味着,她要对这个时代妥协。
身为穿越而来历史学学者,经历割裂,挣扎,融合……杨婉庆幸是,她尊重邓瑛人生,也没有因此放弃杨婉人生。
“信厂臣。”
易琅点头回应邓瑛。
杨婉托着下巴含笑跟句,“也信你。”
杨伦道:“趁这几日,内阁从新草拟新诏,代先帝行笔,立皇长子为嗣君。”
白玉阳怔,“此举何意。”
齐淮阳在杨伦身后道:“你这是要逼皇后认们内阁这道遗诏,而弃司礼监取呈这道?谈何容易啊,除非们能证实这道遗诏不是陛下手书。”
杨伦道:
何怡贤看向杨伦道:“这是内阁意思,还是首辅大人意思。”
杨伦应道:“这不是谁意思,是颁诏章程。”
何怡贤点点头,“既是章程,司礼监便没有异议。不过,内廷大礼怎行,大行皇帝大殓在即,遗诏不颁,何人领祭?”
杨伦道:“大殓之间,内阁会将议定后遗诏再呈皇后。”
何怡贤轻轻敲着手中茶锤,“既如此,就将内阁意思回明皇后。”
没有人回应他这句话。
姜鹏四下看看,自己也有些尴尬,将手揣回袖中,脖子也缩得更厉害些。
杨伦拍拍肩上雪,抬头看向司礼监堂门,门上出来个随堂太监,朝诸臣行礼,“各位大人请,几位祖宗已经坐定。”
杨伦撩袍跨进堂内,其余众人也忙跟上。
司礼监内堂暖如阳春,何怡贤用只银锤敲开块老钻茶,用帕子碾开,递给胡襄,“去泡来。”
说完,拢拢易琅身上毛氅,“见厂臣,殿下好受些吗?”
“嗯。”
“那奴婢跟您回去。”
“好。”
杨婉牵着易琅站起身,对邓瑛道:“邓瑛,你替他们争吧,不用想后果,你这辈子,不论长短,都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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