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琅抬头道:“大罪面讯是太祖皇帝留下旧制,朕当问则问。
易琅并没有多说什,只起身道:“辅臣有事请奏。”
“是。”
白玉阳朝前走步,“大理寺与督察院会同刑部,已将司礼监案审结,现将卷宗呈陛下钦裁。”
清蒙接过卷宗,呈至易琅面前,易琅伸手接过,在案上翻开。
众臣皆没有出声,易琅逐字逐句地看过去,半盏茶后,方看向左督御史。
掌印太监见自己引起两位阁争执,惶恐不已。
杨伦见白玉阳没有反应,索性垂下手,转身对掌印太监道:“下去做事吧。”
“是。”
正说着,清蒙从内殿走出,白玉阳与杨伦等人立即整肃衣衫。
清蒙朝阁臣们,行礼,“陛下召众位辅臣。”
大丧期禁屠宰,但膳房也不能真让新帝油荤不沾,盒中那盘豆腐用糟油抖过,如今搁冷,面上油凝固起来,起层白亮亮油壳子。
“阁老……这……”
掌印太监说着说着腿就软。
“今儿这算吧。”
杨伦接下话道:“白尚书,们要辩人,但也不能矫枉过正。”
养心殿明间内,膳房摆饭人撤到门廊下面。
膳房掌印太监怕膳食冷,张罗着叫人拿绒布来遮盖食盒,白玉阳站在门廊上看着众人行径,出声唤掌印太监上前,抬手指着绒布道:“你们这就过。”
掌印太监有些局促。
白焕病重在家,白玉阳现为内阁首席,司礼监如今几乎全部在监,新帝年纪尚幼,之前也未养于宦官之手,且与先帝脾性大不相同。二十四局这些失庇佑内廷宦官,面对这位准首辅,心里是极其胆怯。
“阁老啊,这……何处过啊……”
“总宪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朕要面讯何怡贤,邓瑛二人。”
“没有必要。”
左督御史尚未出声,便已被白玉阳打断。
白玉阳应声行到最前面,后面几个阁臣见杨伦没走,也不好越序。
杨伦回头摆摆手,“几个位阁老前面走吧,跟后便是。”
说完转身走到最后面。
众阁臣这才撩袍前行,跨入内殿行君臣大礼。
易琅唤“免”,众臣整衣起身,白玉阳见易琅身着素服,外罩丧衣,身旁只有清蒙人侍立,很是满意,拱手赞道:“陛下纯孝。”
“这话不对。”
白玉阳回过头来,直道:“太祖皇帝铁律散佚这多年,如今重整重肃,就是矫枉过正?杨侍郎,有些话不想明说,桐嘉惨案至今,国伤之重,你皆看得明明白白,朝廷政治苦于宦祸,谁不是枷锁满身,寸步难行,若今日对司礼监和东厂处置,让你杨伦觉得矫枉过正,那你今日也不必交章。”
他说完,甩袖背立。
杨伦拱手,“言语失度,还请见谅。”
白玉阳“哼”声。
白玉阳道:“陛下丧中致孝,冷食是吃得。”
“是是……”
掌印太监不敢解释,何怡贤下狱以后,内阁借此肃清内廷宦官队伍,直言:“但有谄媚惑主者,与司礼监众罪宦并处。”
白玉阳这看似轻飘飘点,实际上已经快把掌印太监逼到悬崖边沿,粉身碎骨之前,他不得已要认罪求活路,“奴婢们知道错。”
白玉阳点点头,朝几个食盒内看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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