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他并不知道,这个直‘纵容’他作死女子,究竟想要为他做什。
他只是很喜欢那副把他画得有点丑画,毕竟这生,他只能期待,他自己样貌出现在朝廷处置罪人公文上。
杨婉已然睡熟,似乎是因为太累,呼吸有些沉重,偶尔咳两声,牵动肩背微微发抖。
邓瑛扯起杨婉身后被子,轻轻地将她笼住,她也就像只贪暖猫样向里面缩去。
面色发红,看起来却有些憔悴。
邓瑛想将枕头朝下挪些,好让她靠得更舒服,却无意间看见她放在枕头下面笔记。
笔记是摊开。
她说完不再出声,但手却不肯从邓瑛手臂上松开。
邓瑛靠着她仰面躺下,遍遍地在脑中重复她将才话。
“舍不得让生爱重人,在他自己什都不懂时候,傻傻地乱来。”
“如果你活得自由些,就会跟着你开心起来。”
“先敬你,然后才爱你。”
呀。”
“是。”
他说着顿顿,轻声自认道:“是自己,是自己很想像他们那样做,想婉婉你开心。”
杨婉含笑道:“如果你活得自由些,就会跟着你开心起来,邓瑛,虽然会管你辈子,但更希望,给你,不是对奴婢悲悯,……”
杨婉摇摇邓瑛手臂,“先敬你,然后才爱你。曾经是个很骄傲人,张洛之流都看不上,你要保护自尊。”
摊开那页上刚好是杨婉画邓瑛。
她给它着色,皮肤颜色调色明显失败,看着有些发黄,但衣衫青灰色,却和平时爱穿模样。眼睛地方不小心晕染开来,看起来反而更丑些,但是杨婉她自己好像还挺满意,甚至学画家样,在角落里认认真真地题跋盖印。
邓瑛仔细看着那方印,上面文字很简单,就是“杨婉”二字。
印下写着“封皮”两个字,像是为提醒她自己似,还特意用墨圈起来。
邓瑛小心地帮她收好笔记,放在杨婉枕头边。
“对大明朝所有谦卑,都源至你谦卑,你不对自轻,才肯自尊。”
这些句式并没有古雅之风,甚至偶尔会让邓瑛觉得有些奇异。
但是三四年来,他好像逐渐听习惯。
她说话向来诚恳,即便有时候,邓瑛不完全能听白她话中意思,但也能被她说话态度疗愈。
他想着,不禁侧面去看杨婉。
“明白。”
“你才不明白呢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邓瑛。”
杨婉放平声音,“对大明朝所有谦卑,都源至你谦卑,你不对自轻,才肯自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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