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完,继续朝前走去,走几步忽然又顿顿,回头道:“不要让杨伦再给买橘子。”
杨婉怔怔,“啊?”
张洛皱眉:“太酸。”
他说完这句话,转身便看见将从内廷出来邓瑛。
“张大人……”
张洛没有否认。
杨婉续道:“若有日,再沦为阶下囚,望大人对待也像对待邓瑛那样。”
“你为何会沦为阶下囚。”
杨婉仰起头,“以后事,谁知道呢。直心有不平,也不知道这份不平之心,能被容忍多久。”
张洛没有再往下,开口道:“不与女子结交,且你忘你曾经说过,配不上你喜怒哀乐?”
“在。”她应着声,仍然没有移开目光。
张洛脖子上青筋悄悄地凸起来,他不得以侧过身子,“如果还有来清波馆人闹事,你可让人去北镇抚司找,如果不在,也可以寻李校尉。”
杨婉摇摇头,“不想牵扯大人。”
“京城是辖制之地,你说‘牵扯’二字,不恰当。”
杨婉没有再推辞,退步向他行个礼,“多谢大人。”
杨婉出声唤住他,张洛站住脚步道:“还有事吗?”
杨婉起身跟到他面前,“你今日是特意过来查看清波馆吧。”
张洛绷着嘴唇没有说话。
杨婉仰起头,“你不说怎道谢。”
张洛低头道:“不需要你谢,巡察京城是北镇抚司职责。”
离经叛道,总是刊刻不。如今可以有自己判断,刻些眼中好书,可惜又被烧成这样。”
张洛道:“你心里不平。”
杨婉点点头,垂下眼睑,声音有些疲倦,“对。文人焚书,却为党争,而珍重文字人,却连著述资格都没有。不服,不论他们怎对,也会把清波馆撑下去。”
这句话揭起京城文坛皮,但由于揭皮人力道太弱,并没有鲜血淋淋痛感,旁观者反而对这个揭皮人心生厌恶和可怜。
张洛沉默下来,杨婉也没有再说话,低头继续收拢地上书灰,随口道:“对,哥哥送给你橘子你吃吗?”
张洛下意识地吞咽口,也不等他说完,随即道:“衙内有事。”
说完便解马扬鞭而去。
“……”
杨婉哽哽,随即笑开,“收回这句话还来得及吗?”
张洛转过身朝前走几步,反道:“收回以前对你说过话。”
“什话。”
“不堪再启齿,就不重复。”
张洛低头看着她行完之礼,相比四年前杨府初见,她行礼时态度诚恳很多,仪态上甚至与那个人有些相似,但本质似乎又不样。她并不谦卑,即低垂着头,也只是在表达谢意,维持修养。
“不受任何谢。”
杨婉直起身,“如果张大人不愿受谢,那可否与相交。”
张洛怔,随即冷道:“只‘结交’牢狱中人。”
“其中有邓瑛吗?”
“是。”
杨婉含笑应他话。
张洛避开她目光,脖子却渐渐有些发烫。
“杨婉……”
他试探着唤声她名字。
“没吃。”
杨婉听这句话,不禁笑出声,“那会儿请你喝杯茶。”
“不用,还有事。”
他说完起身要走。
“张大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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