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有庄稼人来看病,王郎中都尽量用价钱不贵药效还好,就能便宜些,但这次陆谷伤在额角流很多血,加上亏空体虚,都晕厥过去,用药里不得不添上味贵,吃天药算下来就得七十文,上次那七天药,就有四百九十文。
不过这五天药他把那味贵药材去,用旁替代,天不过四十文,他最后拢共收沈玄青六百五十文。
人常说看病拖垮家,陆谷看花沈玄青这多钱,吓得不知所措,大气都不敢出。
最后还是碰到素来爽快秦婶子问他从哪儿过来,和往日待他没区别,他才能把口张开喊人,说从镇上来。
秦婶子免不要看眼沈玄青,因着陆谷缘故,沈玄青随他起喊声婶娘,秦婶子有些诧异,但还是笑着应,又听见家里头在喊她,她连忙对陆谷两人说道:“婶子这还有事,就不留你俩说话。”
这样家常对话让陆谷从刚才那阵不自在中缓过来。
草药郎中正在院里晾晒药材,见他记着日子过来甚是满意,好歹对伤势上心。
乡下人手里没钱,最忌讳伤病,小病小灾扛过去好也就算,而总有人直拖到久不愈才来,叫他这个赤脚郎中每每都要摇头。
吃。”
陆谷可谓是受宠若惊,即便跟在沈玄青后边出镇子都还有些不敢相信,小心翼翼攥着油纸包上细绳。
很轻,但这点就要二十文,他越发谨慎。
回来路上沈玄青走得慢,陆谷不用赶步子,待两人到安家村,这次是从镇子方向来,就只能从村前头进,进去没几家就是陆家。
这会儿太阳早出来,该下地已经下地去,家里多半都是妇孺老人。
拆下陆谷头上细麻布后,王郎中点点头,说道:“还行,伤已愈合,不用再包,再吃几天药就成。”
“记着那里皮还薄,千万不能再伤着碰着。”他边配药材边叮嘱陆谷。
这次抓五天药,按王郎中说,吃完再来诊诊脉,若是内里不再气血虚亏就不用吃药,好生养着,吃些干枣花生什。
陆谷头上敷伤药是王郎中自己上山采,不是什名贵药材,包两次不过八文钱,他没要这个。
而陆谷吃药就得收钱,因为配方子里,除他自己采药材,还有花钱从别人手里收。
陆家院门半开着,但没人在院里,也听不到里边动静。陆谷看眼就收敛,低垂眉眼不言不语,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。
沈玄青留意到他神情,但见他没有留恋犹豫,心里就踏实,杜荷花陆大祥那种人是不值得往来,若无利益牵扯还好,旦涉及到钱财,照杜荷花那个嘴脸,定然会胡搅蛮缠,越疏远越好。
安家村人见到陆谷,都知道他被卖到清溪村那边,正说话人话头都戛然而止,只用眼睛注视着他走过去。
陆谷性子胆小,虽不大方利落,但也不别扭怪异,从前在村里时候什婶娘阿嬷都会小声叫下,在村里人眼中他不爱说话有点闷,但还算乖巧。
眼下被人这样看着,他就是想喊人都犹豫,加上已经走过去,哪里还能开这个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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