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渐渐深,杨弈杨玉君提着篮子跟秋菜走,杨显明日还有酒馆里事要忙,张氏带着孩子先去睡。
陆谷也被严氏领着简单盥漱,还在屋里泡脚解乏,严氏稀罕沈玄青,对他这个夫郎也稀罕,点着灯在屋里说阵话,见他要擦脚就笑着让他擦完赶紧歇下,自己出去。
热闹劲过去,个人在房里安静下来,还觉得有些突兀,陆谷确实累,就先在床里躺下。
沈玄青还在院子里跟老猎户说话,因别人都睡下,师徒俩声音不大。
山里切对老杨头来说渐渐远去,人老,总爱说些从前话,年轻时在山里打猎有苦有累,可带着猎犬在山林中追捕奔跑和拉弓射中猎物那种快意是难以忘记。
傍晚在杨家酒馆吃饭时,老杨头让人把三儿子杨弈也喊来,本来是让媳妇孩子起,但杨弈媳妇这两天病,不舒坦服药已睡下,他就只抱孩子过来。
杨弈书念得好,是个秀才,如今在吉兴镇书院里教书,他跟杨显兄弟俩小时候都跟老杨头练过拳脚,又是从乡下来汉子,所以哪怕穿着青衫,为人随和是随和,说起来话倒有几分儒雅,但看起来没有些教书先生文弱。
老杨头老二是个姑娘,也打发人去喊,杨玉君嫁给吉兴镇卖肉屠户,日子也过得不错,杨弈从镇子西边过来时候碰到杨玉君跟钱屠户,就同过来。
严氏跟老杨头年纪大,有人来看他们自然高兴,更何况还是沈玄青这个亲徒弟,就更稀罕,自然要多些人来作陪,尤其严氏,也好跟人显摆显摆她二小子多孝顺。
沈玄青拿来东西多,吉兴镇离山远,山货可不就少见,给杨弈杨玉君他们分些带回去都尝尝,尤其秋菜,那多呢,都挖下来,他们吃不完也是蔫,不如分分。
自己两个儿子都在镇上有营生,打猎手艺没人学,自是遗憾,而他收沈玄青时候年纪就已经大,这几年更是渐渐苍老,就算识踪辨迹本事依旧不减当年,到山上看眼就知有什东西出没,可毕竟老,再不复当年神勇矫健。
老杨头吸着烟杆,听沈玄青说在山中都碰到过什,是如何捕到,昏暗灯火中,他眼神怀念,似是已在这些话语中看到山林中切。
——
晨起陆谷听见外面动静就醒,昨天夜里
都是老杨头儿女,分给他们沈玄青并无异议,他也是知道杨家人多,特地带这些来,不然只有老杨头夫妇两人话,也吃不。
厨子做桌拿手菜,好酒也端上来,众人围坐着吃喝说笑,异常热闹。
陆谷挨着沈玄青坐,他话少拘谨,多数时候都是在听别人说话,沈玄青时不时给他夹个菜,严氏见直乐,二小子都会体贴夫郎。
热热闹闹吃完天已黑,众人再到杨显家坐会儿说笑,吃酒肉身上热,他们就点灯笼在院里坐着,妮儿带着弟弟跟堂弟在院里撒欢玩耍,大人在说笑。
严氏还把沈玄青给她扯布从箱子里拿出来跟女儿显摆,瞧瞧这布料多好,野兔皮毛也拿出来给看,这多皮子,光是在外头买都得不少钱,是带来给老头子做皮裘,还给她做双鞋呢,还有那些栗子榛果,拿篮子给老二老三家都装些,让拿回去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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