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谷无所觉,提起小时候玩伴甚至是开心自在,也愿意说给沈玄青听。因前几年遭遇磨搓,幼时天真欢快显得那样纯粹快乐,他连语气都是活泼。
然而沈玄青却听得胸闷气短,在黑暗中闭目深吸气,他原本想告诉自己那是小孩子,无需在意,可越想越在意还越气。
小时候汉子大多都野,爱聚堆玩打仗骑马,疯玩起来对娇滴滴双儿姑娘会嫌弃累赘,不如自己玩痛快。
听陆谷所言,那柳方会和人打架,还打回去,断不是文静书生气,比陆谷年龄大,却会带陆谷出去玩,还编什草蚱蜢蝈蝈,这分明是把陆谷当小夫郎!
他眼前浮现出个漂亮却怯弱,被扯头发而泪汪汪小双儿接过另个小汉子草蚱蜢破涕为笑场景,差点淹死在醋海里,酸胸腔里都是咬牙切齿怒意。
他心口发紧酸涩,可脑子不由自主就去想小时候陆谷,是不是也会哭,他自己是汉子,知道小时候汉子有多遭人恨,拽姑娘双儿辫子,又或是吓唬欺负,多数小姑娘小双儿胆小,受欺负会哭。
“你小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?”他忽然问道。
陆谷正在想生小娃娃事,是沈玄青话,他无法拒绝,也不想拒绝,冷不丁听到这句,开口道:“有,扯头发吉安,不过被柳方哥打回去,后来就躲着汉子,常与辰哥儿和阿草他们玩儿。”
他想下又说:“那是小时候事,再大点,就再没人扯头发。”
“柳方哥?”沈玄青耳朵动,在所有话里只抓住这个。
太多。
“再胖些,以后好生养。”沈玄青头次在陆谷面前提生养事,从前他只是在想,这会儿忽然意识到那是陆谷给他生,心中便阵悸动微痒。
胖好,总不能让瘦巴巴陆谷挺个肚子生崽崽。
“你想要几个?”他抱紧陆谷,不过小会儿功夫,神思已经飘到远处,自顾自开口:“双儿也好,女儿也罢,多少得有个,以后长大送去上学,识字念书,若想习武也行。”
陆谷听着他话没打断,在黑暗中睁着眼睛,似乎也沉浸在低沉沉嗓音里。
“柳方哥走时候还给糖吃,说以后回来看,唔……”
陆谷毫无所觉,如实开口:“对,柳方哥,邻家哥哥,比大,小时候还分糖吃,后来他们家搬到镇上去。”
帮着打回去,邻家哥哥,分糖吃。
这词词句句说出来,登时在沈玄青脑子里冒出四个字——青梅竹马!
他暗暗咬牙,却竭力让自己声音无异,问道:“他待你很好?”
“对呀,那会儿他们家还没搬走,柳方哥会带出去玩,那会儿玩草蚱蜢是他编,逮蝈蝈带回来还给编个草笼,柳方哥手可巧。”
孩子吗?
他其实是无措,因为还从未想过。
“习武也好,日后不敢有人欺负。”沈玄青念叨着自己连个影儿都没有小双儿小女儿,说起这个,便觉得习武很有必要。
倘若真生个小双儿,是不是和陆谷很像。
他没见过小时候陆谷,但脑子里有个怯生生又小小陆谷,他头次见陆谷是成亲那天,揭开红盖头,就看见个眼中噙满泪水双儿,瑟缩可怜,连哭都不敢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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