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东升,小灵均还在睡,盖着厚厚被子,他从被窝里掏出汤婆子,夜过去,里头热水已没多少热气。
他到大锅里重新舀热水,塞好盖子后放进孩子被窝里,小孩皮肉嫩,不敢挨汤婆子太近,天这冷,大人好说,小灵哥儿可不能冻着。
早起沈雁只扫院子,见孩子没有醒来迹象,他洗好乳果后,拿鸡毛掸子扫扫堂屋里椅子桌子等器物。
乖仔躺在麻袋上蜷缩成团,等他扫完灰
陆谷出堂屋门,冷风吹来,他把獾皮领子系好,将脖子包严实。泥炉上用陶罐煨着热水,他顺手给炉里添两根细柴,这才舀水去洗菜。
“刚才豆板婶子说要只兔子,你把菜切好就成,到那边给她杀好还要送过去。”沈玄青逗下儿子,这才隔着窗子喊道。
“知道。”陆谷答应着,没会儿就切好菘菜和豆腐,等下纪秋月几人回来再做饭也不迟。
他弄好就进来抱孩子,沈玄青没有立即走,问道:“明儿去给镇上送兔子,你想买什,给带回来。”
陆谷眉眼微弯,他好久都没去过镇上,以前怀着身孕不好走远路不好坐骡车,生孩子后更是不敢离开,灵均睡醒就哭,多数时候只有他抱着才能哄下来。
娘和双儿鲜少有送去念书,压根儿就招不到几个学生,因此得去镇上私塾,像丰谷镇就有个女夫子教书私塾。
乡下能念书双儿不多,他不愿自己家双儿以后大字不识个,镇上私塾倒是可以食宿在里面,每年交定钱粮就好,又或是可以食宿在亲戚家。
沈玉涛沈玉溪常住在丰谷镇,虽是堂哥,但照大房家攀高踩低脾性,想都不用想,绝不可能让灵均宿在那里,孩子小,寄人篱下滋味岂是好受,万受欺负,亦或是被教坏,到时后悔都来不及。
若住在学堂里,吃不好睡不好是个事,念书时有家里人在跟前话,孩子也不会受欺负,再者进私塾十天半月不得回家,别说陆谷,连他也要惦念。
这想,他便在心里盘算起以后或许可以在镇上赁居,好歹让孩子多念几年书不是,功名利禄不强求,以后长大做个识字明理人就行。
“买些梨子回来,煮甜梨汤吃,再买只烧鸡。”他没有客气,把想吃同沈玄青说,又道:“看娘和雁雁还想吃什要什,等会儿问问。”
“好。”沈玄青笑着答应,轻捏着陆谷耳垂摩挲手这才放下。
*
近来天还算不错,没有下雪,路上就好走些,大早沈玄青装好骡车往镇上赶。
陆谷待在老家没过去,那边人多,无需他帮忙,在家里管孩子就是。
小灵均如今连半岁都没有,念书事还要好几年,不急于时去办。
陆谷正在房里哄睡醒奶娃娃玩儿,就听见外头沈玄青喊他,说豆腐买回来。
“那你来抱着,去切菜切豆腐,阿嫂和娘还没过来。”他说着,就把孩子给沈玄青。
小灵均刚吃过乳果,襁褓裹得厚实,手里攥着陆谷帕子挥动,口中牙牙学语,很快口水就流出来。
沈玄青抱着孩子在床边坐下,想从儿子手里把手帕抽出来给他擦擦口水,但小灵均攥得紧,他抽还惹来儿子不满叫声,连忙就松手,从床头另拿条手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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