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她爹娘还在,就有人给撑腰,连她几个侄儿,有时也给买些吃穿,她对侄儿好从来不避着家里人,当着面儿给,好叫侄儿们都知道她这个姑姑好,日后她若真不嫁人,侄儿怎都不能落井下石。
说起来她两个兄长个弟弟,嫁出去姊妹不提,外甥离得远,便在几个侄儿里给自己找依靠,她原本是想过继个当儿子养,但家里定然不会应允,她个寡妇,没婆家没相公,还住在娘家,哪有人愿意把儿子过继给她,除非她露钱财。
李旺儿是她大哥二儿子,夹在中间娘不疼爹不爱,性子有点闷,不爱说话,便越发不得爹娘心,但李旺儿脾气好,念年书识得几个字,懂些礼数和道理,还教她名字怎写,她大哥手里没那多钱,只让李旺儿念年学堂,更疼大儿子和小儿子。
她怕自己以后没依仗,心里总有种不踏实感,暗地里将几个侄儿比又比,觉得李旺儿是个知恩,于是渐渐偏心。
去年冬日进私塾,她大哥只让大儿子小儿子去,长子是家里希冀所在,嘴甜幺儿是爹娘心肝儿,二儿子李旺儿只能去捡柴挖冬笋干活,她咬咬牙,自己掏钱送李旺儿去念书,她家其他人如何嘀咕甚至吵架骂仗暂且不提,起码李旺儿逐渐和她条心。
容明显有些不同,眼睛越发明亮,她打开裹布露出里头两匹丝绸和匹棉布,说道:“是呢,没别本事挣钱,幸而会织布,卖到布坊里挣点是点。”
她把匹丝绸递给陆谷,示意他看看摸摸,笑道:“头先是织麻布棉布,今年攒些钱,村里有人种桑田,多买不起,便同人家商议,包亩,足够家里养些蚕,这不才攒着织两匹。”
绸子摸起来是全然不样,听她如今这能干,陆谷露出个笑,又把绸子递还回去,开口道:“有手艺挣钱就好。”
“可不是。”李婉云点着头,又把布匹包好,这两年她日子过得还算可以,手里有钱,她爹娘暗地里受她点接济,无论谁明里暗里想赶她出门都会骂回去。
后来又是织布挣钱又是包桑田,桑田里活儿有时她自己忙不来,就让她爹娘帮着去锄草浇灌,卖钱后给老两口买些吃食用度,亦或是给几十文,她聪明,回回给钱都是老两口干完活再给,算作工钱,不让白干,不然多有怨言。
她怕李旺儿不争气,日后没什本事,便时常同他鼓劲,让他好好念书,有她这个姑姑在,纸笔书册少不他,将来若考不上功名也不打紧,她送他去学手艺或是做小生
她死男人,怕爹娘随便找个鳏夫将她嫁出去,若再遇到老张氏和张正子那样人,岂不是又跳回火坑。
于是她有事没事儿就在老两口面前诉苦哭泣,说遇人不淑命途坎坷,如今还有三年孝在身上,又暗示若她真嫁人,以后挣钱都是夫家,定然拿不出来接济娘家,连包桑田也要退回去。
女儿在家里,李老爹李老娘有吃有穿,在桑田里干活还有铜板拿,日子远比以前更好,李婉云要真嫁人,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,银钱自然是夫家。
就算亲爹娘,有层利处在,也是会考虑。
况且老张氏孝期还没过,旁人若打听,亲事不定能成,给她找婆家事就这直拖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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