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拿不拿,就送家去,交给碧儿她老娘,给炖锅。”小老太太吐着烟雾说道。
布庄里面,老板娘听见外头动静,虽不大情愿老婆子时常给他们找事做惹是非,但老娘要吃肉,又是坐在布庄大门口说话,街坊都能看见听见,她做儿媳,不给老娘吃肉要被戳脊梁骨,还是走出来从荷包里掏出钱给陆谷。
“谢婶子,这就回去杀兔子。”陆谷笑眯眯接过。
不是他紧着人家要账,这小老太太有时候脑子糊涂,两回,他给送兔子,过几天路过布庄顺便来要账,老太太非说已经给过钱,还是小丫鬟碧儿说没给,布庄才给他结钱。
要说送人,两三只兔子他都能舍得,他们珍珠巷子四邻,有时上他们家串门,他就给抓只兔子让尝尝鲜,基本家家都受过好处。
有杂货郎挑着担迎面而来,他喊住对方,因常买这些东西,自然知道针头线脑价钱,和货郎讲价不在话下。
他买些做扇面用素娟和纨扇扇柄,慢慢做着,等天热就能卖。
“谷子,哪里去?”
街边布庄门前,坐个小老太太晒太阳,是布庄老板娘,身缎子衣,包头巾也是顶好料子。
她手里拿着烟杆,头发花白但精神头很好,都快七十年纪,还能吃肉呢。
雪,人人都说瑞雪兆丰年,麦地里麦子逐渐苏醒,片片绿意蔓延出去,看得人眼阔身心舒畅。
大狗在街上走,因有几分像狼,有些怕狗人远远就避开。
乖仔跟在陆谷腿边,没有乱跑,附近多数人认识它,知道是有主。
陆谷手里提个竹篮往绣坊走,让沈雁和灵哥儿在铺子里看会儿,他卖手帕和络子就往回走。
从绣坊出来后,竹篮里多件衣裳,本是绣坊里活儿,他手艺好,老板娘就出钱让他绣。
可既然说好是买,他们是卖兔子,就靠只又只兔子铜板赚钱,哪有不收账道理。
其实头回他没要到账,想着以后在吉兴镇常住,不好跟人多起冲突,
“阿奶晒暖呢,回铺子里去。”陆谷笑着开口。
“去。”小老太太挥挥手里烟杆,把凑过来闻她乖仔撵远些,吸口烟后才说道:“你们那儿,还有肥兔子没?”
陆谷喊乖仔过来,闻言笑道:“有呢,好几只,给您挑个大。”
“好好,还是照前头说,你杀给送家去,回头,让儿给你们送钱。”小老太太爱吃肉,说起肥兔子,都忍不住咧嘴笑。
“行。”陆谷说完,直接拔高声音问:“那还是给您送家去?不拿过来?”
自打回到镇上,有沈雁帮着管灵哥儿,他打理宅子做饭洗衣,沈尧青不在时,杀兔子烫鸡毛都干得井井有条,剁骨头割肉也渐渐上手,这些活儿干熟,其实点都不难。
沈玄青走时带钱不多,那几百两银子只有他知道藏在哪里,手头是不缺钱。
可哪有坐吃山空道理,大钱留着孩子念书和以后置办,他得挣点小钱,够孩子吃零嘴,到夏天时无论大人小孩都爱吃瓜果,或是在外头买饮子喝,多攒些铜板就足够两月买。
路过卖烧鸡铺子,乖仔先跑过去,站在人家门前看。
他笑下,昨天炖只兔子吃,今天不必花钱买,等回去把留几块兔肉给乖仔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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