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话季松临从没跟人提起过,听得徐尘屿怔,他胸腔被这些云淡风轻字句堆砌出满满潮湿,但他选择静静地听,字不落。
这些年来,季松临早已学会克制,情绪上来也能不动声色地压回去,在成年人世界里,示弱不亚于狼狈,而狼狈,是撕裂体面利剑,但这刻,他好像不在乎。
季松临垂首,额前碎发盖住他眼睛,看不清表情:“如果那天没下雨,应该能早点回家。”
百感交集涌来,即使不是千回百转,却也叫徐尘屿心间发酸,之前种种不好猜测像是得到证实。
对于个小孩来讲,生与死之间隔着条长长银河,银河另端是父母,父母旦跨过去,无疑是星辰落幕,从此
照片上老人七十大寿,但是不见老伴儿陪在身旁,也没有儿女承欢膝下,似乎不太合理,正这想着,徐尘屿就听见季松临说:“外婆有糖尿病,不能吃甜食,但是那天她缠着,非要吃块蛋糕,”那天场景仿佛再度浮现在眼前,季松临笑笑:“小孩儿似。”
要命。
那个笑容像是把狙击枪,子弹不偏不党,打中徐尘屿心脏,毫不讲理占据他双目。
如此昏暗环境下,徐尘屿仍然看清楚他脸,这笑颜,让空气中弥漫起股哀伤,诗意,微醺质感。
“你和你外婆感情很好?”
也有夏日虫鸣,站在桂花树下玩耍孩童,藏英时落满白絮支梅。
摁下快门,记录不仅仅是景色,还是分秒。
“每袋胶卷只有12张或者36张,摁下快门前,学会思考光线和构图,胶片让明白,创作不仅仅是灵感,还包括慎重和精准。”徐尘屿用镊子夹住相纸,放入蒸馏水里,他垂眸凝视着:“看着相片在手中诞生,这种感觉很奇妙,就像接待个生命。”
也如同季松临回答那句话,万物有灵,他赏心悦目地看徐尘屿半晌,道:“这说来,你胶片和唱片店还有点异曲同工之妙。”
“也可以叫作殊途同归给你示范次,等会你可以自己试试。”
季松临点头:“嗯,是外婆养大,她是唯亲人。”
“唯亲人?”徐尘屿诧异,几乎没过脑子,他脱口就问:“那你爸妈呢?”
季松临笑笑:“小学时候,妈就去世。”
话出口,徐尘屿才意识到不礼貌,他立即说:“抱歉。”
“没关系,”季松临斟酌字句,往事涌上来,不停翻滚着,他缓声讲述:“记得那年刚刚七岁,上小学年级,有天不知怎,,bao雨从清晨就没停过。放学还在下,在教室等很久,直到雨转小,才回到家。还没来得及进门,邻居阿姨就告诉,母亲出车祸,躺在医院里。赶过去,只是没见到她最后面”
“那可得好好学。”
初为人师徐尘屿,演示遍,所有环节丝不苟,相纸放入显影液,随着时间,画面点点呈现。
他用镊子将照片夹起来,相纸上出现个老人颤巍巍身影,坐在方长椅上,掌心里捧着个小蛋糕,阳光透过树叶,照亮老人脸颊,她眉目间带着慈爱笑。
“这是你外婆?”
“嗯,那天是她七十岁生日,吹蜡烛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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