甲壳虫路滑到周也旁边停下,车窗降下来露出个女人半张脸,“帅哥,再帮忙洗个车呗。”
“这正忙着,”周也给她看看手里机器,“小高拿水枪来冲下吧。”
被点到名小伙子兴高采烈跑过去,老师傅又窝回身边蹲下(他们这个年纪很少做活,基本就帮着带徒弟),“那女老板是看上你哥啊,就这辆小虫子,星期洗三回。”
那女人下车后果然蹭到周也身边聊天,初冬时节还光腿踩着双细高跟,口红涂得都没有周也随手化好看。
有点像紫面獠牙石矶娘娘。
“要不要试试?”他捏着半截烟屁股很邪性地冲笑,盯着那被咬湿过滤棉张嘴就舔,又被他眼疾手快地躲开。
“你现在抽还太早,会辣喉咙,”周也叹息声,烟雾从干裂嘴唇里溢出来,他抽过烟后嗓子低哑发沙,“等你以后想抽就能自己摸会门道,不用学。”
又恍然明白过来,或许周也并不喜欢抽烟,所有为烟草而疯狂人都不喜欢那个味道,他们只是在品尝痛苦实体。
没有真正受过苦人是学不会抽烟。
手里巧克力被捏化,舍不得吃,剥出来递给周也。
红肿着额头蹲在个废弃大轮胎上看周也修车。
他们配发制服其实并不好看,大口袋工装裤,黑T恤,下摆塞进裤腰里。在这边干活大多是中年发福老男人,衣服都通码,周也穿上显得格外肥大。
他蹲在地上卸螺丝钉时候能看到他胸口窄沟。
妈,这样别人肯定也能看见。
把校服脱下来罩到周也身上,他说不冷。面无表情地让他穿好,拉链拉到最顶头,好好个人给打扮地不伦不类。
老师傅问为什在发抖,是不是冷,说没事。
他随后递过来个暖手宝,接两下都没接住。
“哎,小辫儿!你弟不太对劲,”老师傅冲周也喊,话音还没落他就冲过来。
“没事,冻着,”周也脱下校服
他很自然地张嘴叼走,含住手指去吮沾在上面糖浆。
“嘿,这孩子,”老师傅看着笑,“对你哥真好。”
“家那俩熊孩子整天掐架,实实在在地打啊,老二给他哥揍得嗷嗷哭。”
刚想说周也没少打过,就看到车库口开进来辆粉色甲壳虫,老师傅边笑着边过去迎接,“大老板怎有时间过来。”
附近帮工几个小伙子都伸长脖子去瞄,看眼周也,他正在给车前盖打蜡,眉眼低垂着,左腮上鼓起个小包,那是刚塞进去巧克力。
蹲在旁边抽烟老师傅看好玩,从兜里摸出巧克力来给吃。
“本来是想戒烟吃,”他叹口气,叼着烟冲努努嘴,“戒不,还是这个劲儿大。”
从小就对烟酒这些东西没有好感,以前在筒子楼和韩胜伟挤张床,他身上经年烟酒臭味熏得整夜睡不着。
后来却点点接受,因为周也有时候也会抽,他抽烟时候往往皱着眉,扣住烟蒂食指弹弹,像要把什东西甩开似。
“是不是很爽?”问他。那时候就喜欢闻他呼出二手烟味道,并从中获得满足,尼古丁和焦油不会让上瘾,但周也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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