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手上伤口重新包扎,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正常,然后踩着第节课上课铃走进学校。
周三第节课是老唐数学,不想碰到他,就干脆没去教室,直接到奥赛组办公室去找蓝景行。
到之后发现门还锁着,坐在门口等会儿,迷迷糊糊又开始打盹,路过老师认出来,只知道是经常上光荣榜学霸,“韩奕?来找老师辅导啊,最近学生都去训练营,他们放假。”
哦,原来是放假。谢过老师,从车库里推
“周也!你完!你要敢扔掉你就完!”声嘶力竭地喊,却无法让他听到,“不要撒进海里,水太凉,你赶紧回来!”
他似有所感地回望,继而却转身离开,步步,融进那黑蓝色水,冷银色月,连灵魂都沉静下去,蜷缩成晶莹易碎泡沫,直到整个人都消失不见。
环顾野滩,礁石,每朵浪花,每只飞鸟,哪里都没有周也影子。他又次将抛弃。
挣扎着醒不过来,意识陷入更深层次梦境中,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,绝望地大叫,心口绞痛地无法呼吸,嗓子里发出类似野兽濒死时哀嚎,指端有锐痛传来,急促喘息着回到人间。
手心伤口又被扯破,星星点点血印从纱布里渗出来。本来在桌前处理伤口,挑出五十八根仙人掌刺,每挑出个就给周也记笔,作为撒娇耍赖资本。
是没有见过海。
所以当看到深蓝色如鳞般水面时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。
在梦中没有实体,又或者是站到上帝角度,是海浪,是软沙,是白鸥,是片缥缈虚无,眼睁睁看着周也从沙滩上步步走进海里去。
他赤着身子,披散头发,肌肉健美,披着月光辉,脚印从无限远地方延伸而来,像要回归到某处自然之子。
“周也,你在干嘛!回去!”着急大叫,“你他妈有没有听到!”
后来却不知不觉睡着,做个冰凉绝望梦,屋里灯还没关,天边已经透出丝白光,今晚没有月亮,松出口气。
静静坐着看太阳升起,像之前无数次从周也身边醒来时那样,做着孤独告别仪式,告别黑色晦气夜晚,感谢疼痛。
已经记不清睡着时做什,桌上东西被扫落地,周也搪瓷杯子滚落到墙角,把它拾起来接半杯凉水喝掉醒神,这才意识到后背黏腻出身冷汗。
没有周也,总是把自己搞得团糟。
如果他愿意回来,可以学着改掉这些坏毛病。
水浪焦躁地涌动起来,海鸥在惨叫,月光被切得支离破碎,周也终于停下来,朝某处深深望眼。
不知道他在看哪儿,周也脚被砂砾和粗糙岩石磨出血,脚后跟皮肉模糊,仿佛露出森森白骨,上涨海水把血迹洗去,点点带走属于他体温。
“周也,回去吧,求求你……”在哭,却看不到自己眼泪,在梦里变成整个世界,终于无所不能,却依旧被甩在身后。
“周也……”海浪在推他,也在推他,飞溅起来水花打湿他头发,散落成千万滴无可奈何。
“小奕,你不是说想把骨灰撒进海里吗?”听到他喃喃开口,“不要怪哥丢下你个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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