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嫂抹把眼睛,蹭掉并不存在泪,说
“你……”她知道傅嘉要去哪,却说,“现在还早,你可以多睡会。”
傅嘉摇摇头:“今天想早点去。”
陈嫂低下头打量自己,露出歉疚神情:“没换衣服,就不送你。”
傅嘉笑:“以前也没送过啊,没抱这个希望。”
陈嫂定定地看着他,突然说:“等等,给你拿样东西。”她返回房间,灯都来不及开,摸着黑在床头柜拿出张卡。
他起身,打开电灯,开始收拾行李。
他在别墅生活起居全部由陈嫂安排,最开始她很苛刻,傅嘉经常有上顿没下顿,袜子缺只,裤子破两个洞。但到后头,陈嫂待他不错,常常会问他吃没吃饱,或是明天想吃什。吃穿住行上要用东西,备不多,但却齐全。
傅嘉本想把这些东西都带走,但最终只拿走十六中校服,和他买来六中校服。
最重还是课本,天知道高中生为什会有这多课本。傅嘉用塑料袋将它们打包严实,以免会走时候被雨淋湿。
最后最后,他整理出个小手提包,和个快要涨破书包。
会成为这样契机,他说:“你搞错尊严意义,你留在这里,才是在践踏自尊。”
他指向那扇窗户:“躲在那里看,风景很好吗?真想看,就正大光明走出来看。”
这瞬间,傅嘉全身血都涌到脑袋里。他牙齿在打颤,然后他就咬破自己口腔,尝到血腥甜。
见他没说话,陆齐安转身离开。这次是真离开。
“你等等。”傅嘉小声说句。
“这个你带走吧。”她把卡递给傅嘉,“太太说过,如果你愿意走,这个卡每月都会打钱进来,直到你大学毕业。”
傅嘉没接:“你就拿着用吧,就像你以前做过那样。”
陈嫂尴尬笑:“你别这样,以前事情你记那清楚做什?你才上高,以后有是用钱地方……”
傅嘉酝酿会语言,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“收起你们林家臭钱”之类话。他觉得奇怪,自己是这样个没有教养、不讲礼貌人,为什说不出句狠话?
傅嘉说:“你用吧,已经成年。”
傅嘉呼口气,心情前所未有轻松。
打开房门瞬间,他听到隔壁陈嫂叫他声:“傅嘉?”声音满是睡意,有些含糊。
“去上学。”他说。
陈嫂沉默。但傅嘉听到她下床声音,跑动声音,开门声音。
佣人房走廊没留灯,但陈嫂看得很清楚。
这声音太小,陆齐安不可能听到。陆齐安也不知道,傅嘉在林家别墅里生活十年,从没高声说过话。这完全是下意识行为,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控制。
傅嘉转过身,没有去看陆齐安离开背影。
和小时候不样,傅嘉来到庭院是翻窗户出来。翻窗户事他很少做,但他好歹是个十八岁成年人,第次翻就像是多年老手。但今天不行,傅嘉差点在窗台处扭断手。
他躺倒在床上,迷迷糊糊睡两三个小时。这期间他睡得不安稳,意识时不时会清醒过来。直到在夜色最浓重时候,道突兀惊雷将他彻底吵醒。
雨飘打在窗户上,好像在提醒他某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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