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心情地摸把那只通红耳朵:“本座又没苛待过你,贤侄孙至于那怕吗?”
宴江被冰得缩缩脖子,告罪话语到嘴边又被打散,支支吾吾,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昨夜起风,将屋顶茅草刮散点,露出小小缝隙,抹朝阳此时便钻进卧房,在地上画出道金色细线。
借着这点光,宴江看见鬼王笑笑。不是冷笑,也不是嗤笑,柔和光线中,那张面容少几分阴郁,俊俏到夺目,隐约可见画卷中青年将军潇洒与强大。
也很漂亮。
天取魂气,夜晚在院中盘腿坐上两个时辰就回回屋,他睡再脚踏上时候,鬼王也睡在床上,叫人睡得胆战心惊,别扭极。
那夜给他带来阴影此生难忘,他如今每到夜里都会下意识地紧张,现下又和鬼王住个屋,能睡得安稳才奇怪。大夏天,必须全身盖紧被子才能睡着,半夜也总会被噩梦吓醒个三四次,再迷迷糊糊重新睡过去。
其实宴江这段日子已经习惯这样睡眠,时崤却是头回发现。半夜靠在床头运气时候,被脚踏上传来动静打断好几次,探头看,才发现睡着人类满头大汗,像是困在梦魇当中,每隔段时间就会踩空似痉挛,因着脚踏太窄,他动,膝盖就直接撞在床边上,震得帷幔也轻轻晃动。
时崤无法理解。难得想起自己还放抹鬼气在这书生体内,便驱动着去窥探对方梦境,便见这人类在梦魇中整夜整夜地逃亡,入眼尽是些断手断脚妖魔鬼怪。
——这书生胆小比他所表现出来还要夸张,也难怪魂气恢复得慢,夜夜在梦中担惊受怕,算是哪门子休息?倒变成像是他堂堂鬼府之王气量太小,特地来人间虐待个人类似。
宴江还是头次正视时崤容颜,也是头次见到这漂亮人,时竟看呆过去。直到鬼王薄唇开合,缓声问他“好看吗?”他这才回过神来,僵硬地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笑,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什,慌慌张张地爬下床,穿鞋时候尾指甚至带些抖。
时崤看在眼里,没有拆穿,随手捞,又执起画卷细细地看,神情若有所思,似乎想从中看出宴淮之影子,问问那个老头为什能生出如此无能又窝囊后辈。
余光瞄见书生匆匆背起书篓,准备逃出家门背影,时崤想想,随口吩
时崤先是嫌弃,而后又觉得好笑。黑雾将睡梦中宴江托放到大床里侧,他懒懒地伸过手去,将手心覆盖在那人额头,眼中红光闪,梦魇中书生瞬间就安静下来,坠入无梦沈眠。
末伏夜晚仍旧闷热,小屋不通风,宴江又严严实实地盖着被子,没过多久便热出头汗珠。到后半夜,他开始无意识地往浑身冰凉鬼王身边蹭,直到额头贴上时崤腿,觉得舒服,才消停下来。
时崤低头看眼,没有多加理睬。
于是等宴江久违地睡饱觉,睁眼,发现自己贴着鬼王睡夜,又次吓得差点摔下床去磕头谢罪。
动静有些大。时崤停止运气,缓缓睁开眼,就见他正努力瞪大惺忪睡眼,脸颊还有睡出来淡淡压痕,因着休息得好,身上魂香更浓些许,脸也恢复最开始清秀白嫩,看着顺眼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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