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江连尖叫都叫不出来。
他几乎失去所有思考能力,身体僵硬地钉在原地,呼吸急促,只有泪水流得更凶。
好会儿,膝盖软,整个人跪倒在地,才崩溃地哭出声来。
“大人错,愿意……愿意。”宴江脸上毫无血色,手抓着鬼王衣衫下摆,手扶抱着对方小腿,好像是求饶,但也像极撒娇。
他是呆些,但又不是傻。前些日子鬼王对他种种越界举动他都记在心里,虽然想不明白为什,却也大概知晓这所谓“还债”会是什东西。
宴江视野中只剩下时崤双发红眼睛,此外尽是昏暗,安静到诡异。
他先前被吓坏,至今只要处在这样黑暗里,就会无法控制地想起些不想回忆场景。胸口乱糟糟地跳个不停,震得太阳系嗡嗡响,逃避地闭上眼睛,耳边却又错觉般响起隐隐约约沙哑鸦叫。
鬼王将身子压得更近,几乎将人类困在自己怀中,低下头,嘴唇几乎贴着他脸颊,将声音压得低沉,又慢又轻地唤:“阿浮……”
宴江身体僵,抖得更加明显。
冰冷手爬上攀着肩头爬上他脖子,像水下软体动物,贪婪地在温热皮肤上来回摩挲。
【“阿浮,你好香。”】
宴江脑子片空白,无措地后退步。
此时外头已经完全黑下,厅中夜明珠散发着幽幽冷光,股黑雾在宴江身后集结,悄无声息地关上门。
“怎?不愿意为宴家还债?”时崤抬步朝他走近。
每走步,宴江也往后退步.
他是怕被时崤玩弄,但更怕眼前邪恶力量。
颠三倒四地呢喃着道歉话,好会儿,才感觉到鬼王弯下腰,他双手被拉开,带着去环抱住宽阔肩背,而后,身体轻,离开地面。
时崤只手便将他整个人抱起来,另只手在宴江背部轻拍,侧头在他耳垂印上个满意吻。
“阿浮真乖。”
厅内重新恢复光亮,方才黑鸦不知何
“你若不愿意话……”
鬼王声音也变,低沉男声逐渐崩坏,变成无数凄厉哭喊揉合在起可怖声调,叫宴江想起头次撞鬼那夜,也是在这样极度恐惧中,他曾听过这个声音。
来自地底尖叫刺得人神智也不甚稳定,开始波动、游离,从灵魂深处生出股悲哀情绪。宴江紧闭双眼中悄悄渗出点点湿意,不知是恐惧,还是受到鬼力影响,他无意识地将自己更深地缩进墙角。
却又被时崤强硬地挖出来,卡着下颌抬起头来,操控鬼气迫使他睁开眼睛。
——鬼王身后,片黑漆漆暗色中,不知何时停满数以百计黑鸦,或蹲或站,动不动地隐在夜色中,无数死气沉沉红色眼睛准确无误地投在人类身上,冰冷异常。
直至背部抵上墙面,避无可避地被鬼王欺身困在墙角,高大身影投下片阴影,将他笼罩在其中。
“大人、——”
黑雾瞬间浓起来,颇具威胁性地绕着人鬼汹涌流动。
宴江想说点什,可对上鬼王冷漠审视目光,又结巴着说不出口。
数十颗夜明珠突然齐齐暗下来,几个呼吸间,厅中便陷入片纯粹黑暗,窗外偶有天光闪动,闪闪地将惨白光线照进屋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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