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也不是。”蔡立德含糊其辞,避开宴江探究目光,看向窗外。他来时已是午后,番叙旧下来,太阳已经差不多要往下挪,外头天空
宴江控制不住自己眼神往卧房方向瞄,心中莫名发慌,不为别,就因为蔡立德所说进省城后就不断做梦,细思起来,不正是驿站偶遇那夜?
可余光瞧到蔡立德低着头样子,又确实于心不忍,只好拍拍他手背安慰:“没有失礼,能得立德挂念,也心生欢喜。”手心与手背短暂碰上,触感温热,没有丝冰冷,反而叫宴江时有些不习惯。
想要收回手来,却没想下瞬,就被蔡立德反客为主地抓握在掌心。
“浮生啊……”蔡立德维持着有些垂头丧气姿势,抬起眼,那双永远清明通透眼不知为何蒙上些许伤感,以及更多宴江看不懂情绪。他压低声音,似唤似叹,“你不必勉强自己说这些。”
“什?”
意思。蔡立德这才好受些。
宴江:“毕竟当年分别时们还年少,彼此都没有留下地址,没有想到过你会突然找到这儿来。”
“不突然,也是寻好些时日。”蔡立德失笑,便干脆把这路打听过程大概说遍。他坐直腰杆,微微倾身凑近宴江,目光里除真挚,还夹带几丝伤感:“来找你,也非时兴起。浮生,分别再久,与你同窗那几年依然是人生中最快乐时光。”
“父母皆在、不为柴米发愁,不知事年少,确是世间最为难得无忧无虑。”宴江也有些动容。
却见对方摇头:“不,不是因为年少,而是因为浮生你。”
“知道你定无法理解心情,自己也是。在来时路上还摇摆不定,可见到你,就——”
啪——!
声脆响兀然打断话语,两人同时转头,便见是那斜斜倚靠在墙角扫帚被风刮着倒下。
蔡立德像是突然惊醒,他猛地放开宴江手,身体后仰,坐直到自己座位上,眼中情绪也重新藏进最深处。他深深地呼吸几口,强迫自己平复方才冲动心情:“抱歉。”
宴江却只觉得他怪异,悄悄把手藏进袖子里:“为何又道歉?立德,你是不是有事想说?”
“搬去省城时候还小,新学堂同窗排斥是外来者,并不接纳,日日想你,却无法回来找你;后来逃离家中掌控出去游学,见遍山川海洋,认识五湖四海儒士,也终究遇不到个交心之友。”
“你相信冥冥之中有命运指引吗,浮生?从北方出发,路跋涉回到西南,方进到省城地界,就日日梦见与你重逢情景。次是巧合,两次是思念,但数十次之后呢?”
话开头就再也止不住,蔡立德说到激动处,语速也加快不少:“来找你,既是顺应上天指示,也是因为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心中思念——”
却突然瞧见宴江有些发白脸色,急急顿住,口气提在半空中,半晌,像被戳破般瞬间卸下:“……抱歉,浮生。或许对于你来说,阔别十余年之后说这些,该很是失礼吧。”
他确实是过于沉浸在自己情绪中,如果再冷静些,其实不难发现对方早在他说到半时候就已经走神,脸上不自然也并非因为他自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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