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嗒。
不知从何而来水珠掉落在他手上,通过指缝渗进掌心里,将那纸团上墨迹晕染开来。
被引入幻象中凡人无法察觉到任何异常,更不会知道自己心心念念人此刻就在几步开外,由只大手死死捂住嘴巴,被迫观看这场悲伤又滑稽独角戏。时崤手伸进宴江领口里头,指节在衣服下起伏,也不知做什,他便抑制不住全身震颤,受不住地夹紧双腿。
这是个交叠起来空间,在真实环境中用鬼力套上层幻影,宴江与时崤所处是为真实,而蔡立德眼中破屋,则是鬼王随意做出来幻境。前者可以自由观测后者,而后者,却永远无法察觉到着其中玄机。
“这人对阿浮可真是片痴心。”时崤阴阳怪气地感叹,膝盖顶进人类双腿间,“阿浮见到他,好像也很是激动呢?”
没有,那这无人照料十天,该是如何度过?
半炷香时间过去,屋内依旧静悄悄,甚至在如此动静巨大砸门声之下,也激不起任何活人动静。蔡立德踉跄地往后退步,目眦欲裂地死盯眼前门扉,咬咬牙,猛地抬脚踹去。
成年男子用尽全力踹,力量绝对不会小到哪里去,屋内木条门闩拦腰断裂,门扉打开,日光便顺理成章地照进门洞,灰尘纷纷扬扬。
没有人。
屋内简陋却整洁,狭小室厅,眼扫过去便看个全,没有想象中场景,更没有想见人。
宴江拼命摇头。几步外蔡立德对他来说像是什洪水猛兽,他害怕地往后退,把自己更深地撞进鬼王怀里,似乎是想逃避让自己无法接受事实,又或者是逃离这种随时会被外人窥视到危险。
动静略有些大,无意间踢到脚边椅腿,木椅竟摇摇晃晃地倒下,发出声不小响动。他猛地僵住,时崤便转而抱住他,轻快地笑两声。
幻境中蔡立德本该无知无觉,可不知是鬼王幻境出问题,还是直觉太过强烈,他突然若有所感地抬起头,朝着空空如也角落看眼。
这眼,虽说是无意
蔡立德站在厅中深深呼吸,面环视四周,面平缓方才激动。厅中家具物件极少,桌两凳三盏杯,与他十日前来基本没有太大区别,唯变动便是角落边小柜,上头现如今已是空空如也,原本对牌位与香炉都不翼而飞,唯独在台面上留下几道常年置物痕迹,边上还洒落这几点香灰;桌上用空杯压副信笺,上书“立德亲启”,规规矩矩字体,不难认出是宴江字迹。
看不出点意外痕迹,更像是有序撤离。
蔡立德按住胸口,长长地呼出口气。说不上自己究竟是在庆幸还是失落,他站在原地,手上紧紧握成拳,直到指甲深深嵌入手心,疼到心里去,才浑浑噩噩地晓得动起来,上前步去拾起信笺。
蔡立德整个人崩得紧实,展开信笺手没有丝抖动,看似格外冷静,却在草草扫过纸上内容之后,骤然间破功。像被抽干所有精神气,他失魂落魄地软倒在凳上,把信纸团成团,紧紧攥在手心里,脖颈支撑不住沉重头颅,只得任其死气沉沉垂在胸前。
沉默许久,才听见他颠三倒四地喃喃:“竟是连夜搬走,不是对生厌,又是如何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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