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与命格仙君聊上几句别,没有多久,便寻个借口告辞——几乎是以逃跑心态,半刻钟也不敢多留,他出殿门,就直接掐起仙诀乘风而去,路飞向自己居所。关上门,把自己整个身体都浸入殿内清池里,感受到随着水波荡漾翻涌仙力,才终于有丝脱离噩梦实感。
这清池是从天池中分流出股活水,引到仙居内部,乃为整个天庭都绝无仅有特权。不为别,就为他是仙界唯位,从人间川流中自然化出神格仙君。
浮泽仙君在成为仙君之前,本是横贯西南地界条大江。
传说祖神盘古死后,血液化作人间最初始大江大海,浮泽江便是其中之。存在于此上亿年来,他永远奔流不息、永远清澈见底,滋养万物,是沿河岸边鸟兽草木生命之源,更是整个西南人类赖以生存资源宝库。但作为大江岁月实在是太过漫长,浮泽也说不清,自己是从什时候起突然就有模模糊糊意识,又是循着本能修炼多久,才慢慢开化出更多更清楚神智。
他只知道,随着太阳升起又落下,他开始能听懂鹿鸣轻快,能听懂三两鸟啼欢愉,以及更最多,人类来来往往说话声,百姓赞美他、文人歌颂他,游子跪在岸边,双手捧起清水送到嘴边,然后发出感恩喟叹。
【“浮泽,回来。”】
“……与承德仙君尚未结契。”年轻男子无奈。
“没结契,等回来再补就是,左右也不差这二十年。”老者依然笑呵呵,“要不是鬼府出那档子事,连累仙君不得不下凡去拨正,两位早该……”
浮泽藏在宽大白袖里手抖下,神情瞬间僵硬。
好在只是短短瞬,并没有被察觉。他勉强挂起抹淡笑,垂下眼眸,掩去眼中慌乱,没等命格仙君说完,便柔声打断对方话语,“出那样事情,给整个仙界添负担,到底还是作为西南地界主引仙君失职。”
人类喜欢他。
朵浪花拍在岸上,白沫荡漾,依依不舍地贴上人类赤裸脚心,这是条大江最原始、最直白,不知掩饰开心。
他也喜欢人类,喜欢极。
就像长辈对晚辈那种喜爱,人类对于这样条大江来说,是那易碎与弱小,那柔软与感性,叫他止不住地心生怜惜,打心底里,不愿见到这些小小生命露出哀伤神情。
第次,他学着去控制自己波浪,托起即将溺水孩童,送回岸边母亲身边。差点痛失骨肉单亲母亲痛哭流涕,
命格仙君座下童子古灵精怪,也不知从何学来招数,高深莫测地摇头晃脑,头上两个发揪上下摇动:“仙界平日里又管不到鬼府那儿去,谁知道那地底事会殃及到人间,这事儿啊,属于不可管控之意外,浮泽仙君怎还往自己身上揽?”
“话多。”命格仙君好笑,用拂尘敲敲童子头,“该做事情都做完吗?”
“做完做完,老头真凶!”
老小之间倒是闹腾,在这天上年复年清冷氛围中,属实是难得抹鲜活,不知不觉就将话题引开去。浮泽暗自舒下口气,衣袖底下握紧成拳手慢慢松开来。
他暂时,还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在人间所经历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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