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走到庙宇前头才生出些许疑虑。因为出发前家中兄长曾说过庙宇已经建立多年,外表难免陈旧,叫他安心进去,但五少爷所见之庙分明金碧辉煌,就像是新造样,与兄长所说相差甚远,他百思不得其解,不过想起出发前家人反反复复托付,便不再犹豫,直接上前推开庙门。
门扉慢慢打开,五少爷正才奇怪香火庙怎会在白日里闭着门,便见门缝里瞧见那片沉寂黑暗,心跳本能地漏拍,下刻,尖叫被堵在嘴里,庙里湿冷黑暗扑面将他包围,捕猎般拖进庙里。
有瞬间,借着门外微光,浮泽看见这座庙宇原本破败模样,他想起破落庙传说,才反应过来这是场祭祀。
黑暗困住他,黑暗包围他,黑暗爱抚他,黑暗进入他。先是绝望,再是害怕,黑暗里邪灵却给他个怀抱,给他抹眼泪,放柔声音安慰他。
后来,山下果然从未来过人寻找失踪五少爷。
响那扇放不下房门。敲很久,开门却不是大哥,那恶鬼面容冷肃地告诉他,阿江已经寿终,肉身消散,魂魄前往轮回。
“阿江本不是林家人,二十年前早已告别,此后不必有所挂念……得罪。”
黑夜里,时崤指尖红光照进男子眼中。
……
浮泽第二世,出生在中原户富庶商贾家中。
他不再是山下商贾人家五少爷,他知道邪灵名字,看见邪灵面容,与邪灵起生活在山顶。邪灵带他遍寻山间花草鸟兽,那些景色与生命是他在大宅里从未见过清澈灵动,他见便喜欢
是庶出五少爷,因为不受重视,肩膀上自带黑羽胎记得以被生母瞒下来,大院内其他兄弟纷争不断,倒是叫这身子弱、性子软五少爷叫人提不起戒备,虽然说不上受宠,但也衣食无忧地长大到十八岁。某年夏天,家主老爷病重,嫡母挥洒重金求医问药也不见效果,几位嫡兄为保住家产不惜剑走偏锋,按照巫医指示,决定找个最“听话”手足送到破落庙去为父亲祈福。
——所谓破落庙,本是山上座寻常庙宇,但几十年前突然传出邪灵传闻,有说是黄昏时路过人瞧见里头挤满脏东西,有说是体虚人进去后出来就疯,甚至有许多上过香人回来后噩梦不断,渐渐就没有人敢再去那庙宇,再之后那山起过场山火,烧光山腰以上半数树木,便直接成大家口中邪山,连靠近都不敢,只能远远瞧见座破落庙宇突兀地立在那里,故而名曰“破落庙”。
巫医说,老爷年轻时曾在那庙宇许过愿,后来庙没落,没去还愿,才遭此劫难,所以必须送血脉亲子去还债,以平邪灵怒气,于是即将十九岁老五便成为意料之中选择.
这个时候,五少爷生母已经去世好几年,可以说是整个家中最无权无势孩子,当家主母知晓他们选中老五,也只是象征性地惋惜几句,只有五少爷本人被瞒得严严实实,真以为是为父亲祈福去,糊里糊涂被换身行头,送到山腰。
他体弱,又不受宠,出门少,听说过破落庙传说,却不知自己眼前正是破落庙,下人们随便编个借口就跑,他自个儿老老实实走到山顶,浑然不知危险来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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