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这个人笑出来。
没有词能准确形容这个笑声,就像锯子刮过脊柱,又好像布满划痕卡壳CD——他歇斯底里地笑起来,笑声尖利得几乎不像人类能发出来。
楚稼君:啊哈……啊哈…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咯咯……哈哈哈哈……
笑声耗尽他肺里氧气,他不得不喘息,吸气声也是同样尖利。
楚稼君说,你答应过什?
趟列车从铁路呼啸而过,遮住人影。火车开过,人影消失无踪-
楚稼君身影晃过远处黑夜,进辆轿车驾驶座;在其他人反应过来前,纪勇涛也用最快速度冲上外勤车,逆着火车铁轨飞驰,追逐那人车。
城郊夜路,只有两辆车前后。纪勇涛边踩死油门,边探出车窗向前方开枪。枪击中前车后车灯,第二枪打中车轮;失去平衡车在并不平坦马路上颤颤,速度慢许多,被纪勇涛趁机追上。外勤车从侧将它逼近山体,透过车窗,他已经能看见楚稼君脸。
楚稼君神色怪异,苍白面目上,眼睛大大睁着,近乎神经质地瞪视前方。在他车被狠狠撞向山壁时,他仍然保持着这个表情。
两人几乎同时下车,天还黑着,只有车灯诡异地照亮夜路。纪勇涛举枪对准楚稼君,那人也举枪,但枪口对准手里“东西”。
涛:转过来。
已经有行动员向对讲器汇报:截住楚稼君,等待指令。
就在这时,男人转过身。车厢里灯被打开,惨白灯光照亮他脸——
不是楚稼君。
虽然体型很像,带着鸭舌帽,但不是,年纪显然更大,脸上有道可怖刀疤。
楚稼君反反复复问,问几乎十几遍。他说着说着就哭,梦梦在他手里左右乱晃,被晃醒。
纪勇涛不敢再刺激他:你是楚稼君。
楚稼君:你答应过什?!你说啊?!你答应过什?!
他又笑起来。几乎
在道路另侧是火车铁轨,班火车飞驰而过,隆隆声不断。
纪勇涛看清楚稼君手里是什,那个“东西”阻碍他扣下扳机——被青年提在手中,是个孩子。很小很小女孩子,比同龄人瘦弱,头发焉焉地贴着脸。
那是刘纬德女儿刘晓梦。
刘晓梦应该在医院里,不知这个人用什手段,把孩子从医院偷出来。
血气几乎冲塌他理智,以至于他死死咬着牙关,不知该骂什话;楚稼君还是那副诡异表情,没有笑意,唯有眼睛病态地睁大,直视他双眼。
纪勇涛意识到,自己布局,变成那个人套路——这个男人不是楚稼君,而是被买命杀手。下秒,男人从衣服内袋里掏出手雷,但还没来得及碰到环栓,枪林弹雨就悉数打在他身上,把他打成蜂窝。
整片车厢血红片。玻璃被血色染成红琉璃,透过火烧云般流淌红艳车窗,纪勇涛看到对面月台上有个人影。
——他静静立在雪白月光下,像孩子样大而清澈眼睛吸饱月色,含着某种绝望而疯狂无助,与笑意纠缠,淹没车厢里人-
做噩梦刚醒那种庆幸感,是很多人喜欢。在提心吊胆噩梦里挣扎,醒来时满身冷汗,却欣慰而笑。
但是这场噩梦,不会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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