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嘉余与程砚是完全不样。
车停在旅馆楼下,程嘉余被带上车。车上夫妻二人是他移民多年表姐和其白人丈夫,在表姐与妈妈对话中,程嘉余终于明白,妈妈要送他去个“私人疗养院”,疗养院在山中,专门治疗“他这种人”。
程嘉余看向窗外,又收回视线,从刚才开始就手指紧紧掐着手指,以免发抖得太过厉害。他很小声地开口:“妈妈,没有生病。”
车里看似和谐对话突兀停下几秒,接着恍若未觉再次继续。妈妈没有回答他,像没有听见他声音。程嘉余便明白。
他被再次要求从哥哥身边离开。
刻就要歇斯底里大哭或大叫。
发泄过后,程母喘息着冷静下来,抖着手拿出手机,打个电话。
这个电话持续十五分钟,最后程母报出旅馆地址,并让对方快点过来。她挂掉电话,把程嘉余从地上拽起来。
“联系你表姐,她丈夫开家私人医院,名声很好,治好过很多人,让他们帮忙照顾你,他们已经快到。”程母把程嘉余衣服系好,拉起他手腕,“医院在邻州,你表姐听你情况就马上赶过来,他们都很关心你,肯定能把你治好。”
程嘉余被拽得手腕发疼,他听到自己要被送进医院,下意识想要反抗,“……没有生病,妈妈。”
这次他失去留在正常社会生活资格,被决定关进个封闭、在妈妈看来或许更加适合他地方。程嘉余低头看着被自己捏出青痕手指,寒颤自始至终从头到脚笼罩他,与哥哥距离每拉开公里,恐惧和生理性恶心与心悸就如铁秤加码压在他身上,令他喘不上气。
他心想妈妈只是太过生气,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害怕,不要胡思乱想,只是去个陌生地方呆几天,妈妈不会真把他关起来。
他想自己是在受罚,惩罚者是爱他人,那这个惩罚就定会有终止。
车离开程嘉余所居住城市,直到夜深才抵达另座城市郊区。半山腰上栋白色建筑,相邻栋小别墅,坐落广阔平原,背靠山林,百里外也不见城市灯火。走近时只有大门外亮起路灯,建筑上排排窗户玻璃厚重,拉上窗帘,里面光微弱朦胧,不见人影。
表姐妆容精美,着装贵气,看上去温和雅致,转身欲搂过程嘉余,“大家都休息,嘉余也先洗个热水澡睡觉,们明天再好好
“你生病。”程母说,“妈妈送你去医院养身体,你乖。”
“不去好吗,妈妈。”程嘉余被拖到门口,抓住门把手乞求,“……还要上学。”
程母却突然发怒道:“你还上什学?花这多钱送你出国,你看你争过气吗?你做过件正常事吗?!”
程嘉余吓得闭上嘴,慢慢松开门把。程母深深呼吸,勉强重新牵起他,“妈妈现在情绪不好,你不要说话,就按妈妈说做,听话。”
好像过去所有宠爱都夕打破,从两年前那场车祸开始,程嘉余就被剥夺“被爱小儿子”身份。当真相大白于这个家庭,天平就开始重新衡量与倾斜,并最终选择由程嘉余来离开这个家。他娇惯,多病,无是处,无可期待,况且多年来大人已经给他足够娇纵,那他犯下大错,就必须承担后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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