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阳也多少听到些风言风语,听到,也不作声,只是脸色更加发沉。
不管遇到什事,只要人没死,日子就得照过。
就这样晃晃悠悠,陈阳也念完初中,他最后这年,以前那些调皮捣蛋事,概没做,坐在教室里,不看书也不听讲,看窗外发呆时候居多,那些平时跟他胡天海地伙伴,也不敢再过去跟他起哄。
因为这个事,他们那个全校最闹班级,出人意料老实起来。
等陈阳毕业,他就收拾点衣服,把家里大门锁,出门闯荡属于他自己天地去。个初中文化半大小子,在外面无亲无友,能做什呢?他先是进个厂子,当个流水线上工人。
陈阳人生就从十五岁那年来个大转弯,那个几乎成百八十度直转让他在相当长段时间内都萎靡不振。
他奶奶在遭遇这个巨大悲痛之后,也生病,住院吃药,折腾阵子之后,也前后脚跟着去。她在死之前,紧紧抓着陈阳手,因为不放心留在这阳世上唯血脉,怎也不肯咽下这最后口气,拖着跟陈阳说,“焱焱,好好活着,好好活着,奶奶跟你爸妈他们都会在下面看着你,好好活着,定要好好活着……”
陈阳跪在她床头,握着她因为悲痛和伤病,已经瘦得皮包骨手,不停地点头,哽咽着,“奶奶,听你,会好好活着,你别担心。”
陈奶奶眼角流下滴浑浊眼泪,胸腔里吐出最后口气,闭上眼。
陈阳直跪着,等到护士把他强行拉开之后,才终于站起来。
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,工厂热季时候,还时常要加班。每天上完班,陈阳就头倒在那个肮脏单人床上,这是个狭窄出租屋,放张单人床之后,也就剩下个转身地方,是专门建起来租给他们这些在附近工作人住。每层楼都是模样,或单间或双人间鸽子笼样房间,全楼共用个卫生间,要做饭就直接在走廊上搭个简易灶。
陈阳就住在这里。刚开始他还不习惯,这地方太逼仄,人也太杂,太吵。墙壁也很薄,隔壁那个住皮肉生意女人,常把男人带回来,什响动都能听到。
陈阳现在也没有以前那消沉,再悲痛事,时间过,也就渐渐麻木,或者遗忘,陈阳当然没有忘,脑子里却也不会老是
以后,再也没有人会叫他“焱焱”这个名字,再也没有。
他们家遭这个大变故,接连三场丧事外加他奶奶医院费下来,把个本来就不算太殷实家底给掏空,陈阳那时候已经念到初二,他死去老爸直想让他念完初中,所以他也没退学。
只不过,以后去学修车这个事,却是做不来,没这个钱。
陈阳变,本来挺开朗个半大小子,整天脸紧着,声不吭。邻居们看他家里出这大事,开始还挺照顾他,后来,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他是个克六亲命,个个就有些不太想跟他走得太近。
那些三姑六婆在背地里议论他,从眼前这前后脚丧事,到陈阳他妈流产这种陈芝麻烂谷子事,这时候突然都有它意义和作用,每个人都露出恍然眼神,这陈焱焱果然是个克六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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