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真
姜见明怔怔地看着这浩大场景,忽轻声道:“殿下,有点恐高。”
他侧过头,看到储君侧脸轮廓。莱安抿着唇,那双翠眸正冷硬地投向地平线。
“就是要让你知道害怕。”皇太子摁掉挂着麦,俯下唇瓣低沉说道,“知道可以无所不能。”
莱安五指扣着他肩,似拥抱又似禁锢:“所以,你也会战无不胜。”
姜见明表情上先是显出丝震动,随后无声地苦笑起来。
到尽头。
姜见明回神时候,已经走到尽头。长风吹过耳畔,他站在白翡翠宫高台上,无垠青蓝天就在头顶。
旁边是手足无措礼官,以及静默着女皇帝。
日光下,女皇帝神色意外地平静,面颊上似乎有晶莹水泽闪闪,像是新落泪痕。
……泪痕?
姜见明忽然想道,随后觉得荒谬。殿下也要给自己当未亡人吗,这辈子都不娶妻不生子吗?
但凡莱安稍微用理智想想,也该知道这是发疯行径。
曲乐攀升到段高潮,而日光白得像雪,万千光辉汇聚。
自始至终,莱安只是紧紧地,紧紧地攥着他手腕,眸色冷静地目视前方,几乎是拽着身旁人往上走。
“您……等等,殿下……!”
无喜无悲所以才完美,不是。
而是因为小殿下太强,纵使偶有“任性”,最后也都能以碾压式胜利收场,带给帝国以无尽荣光。
但倘若拥有配偶又另当别论。
配偶残缺,当然也会有损皇太子完美。
比如个饱受争议平民军官;个柔弱残人类;个身患慢性晶乱,命将不久,八成根本等不到成为皇后,就要进棺材病人。
“您这个人,真是……太任性。”
他叹息着闭上眼。
莱安搂着他不放手,让姜见明靠在自己怀里缓会儿。
感觉对方急促喘息和心跳稍微安定下来,才皱眉问:“为什吓成这样,三年前不也承诺过日后会公开吗?你连点提前心理准备都没做过?”
姜见明抬起头,神情恍惚。
姜见明愣愣。
他想要看清楚,但没能够。
因为下刻,莱安硬是掰着他肩膀令他回过身去,面对着下方成千上万民众。
高度将每个人头颅缩小,千万人仰面,像片静默斑斓沙滩。
太不真实。
姜见明急促地薄喘,浑浑噩噩地抬腿踩上新层台阶,觉得像是在踩棉花,全靠腕上那股力道支撑才不至于腿软得栽倒下去。
张张惊愕脸庞被抛在后面,每个人都是比他尊贵得多地位。
他走过兰斯姐妹身边,黛安娜愣愣地张着樱桃小口,奥德利却望着他湿红双眼;旁边是谢予夺,少将快把眼珠子瞪掉下来;往上两步,他与脸色铁青席琳擦肩而过,又被莱安拽着继续走向更高处,女上将被彻底抛在身后——
越过道道身影。
再踏上层层台阶。
而皇太子却向这样人道歉、求爱。
明明是金玉与朽木,云泥之别。
“殿下。”姜见明又无措地唤声,纵使自己也不知道此刻还能有什解决办法。
他失去对外界感知,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快速地在胸腔里跳动,血液像燃烧奔腾河。
……那等自己死之后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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