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春时节,庄园对面青山上开遍桃花。连这间小别墅窗口也被染得粉艳动人。
玛莉亚托着食盘走到床边,放柔嗓音:“统帅阁下,今天玛莉亚煮牛肉汤,们试着喝点汤好吗?”
姜见明眼睫柔顺地低垂,意识并不清醒。玛莉亚用白丝绸帕子垫在他唇下,右手拿着勺子小心地将热汤喂进去。
统帅却蹙眉歪歪头,他不知陷在什梦里,用几不可闻声音呢喃:“陛下……”
玛莉亚轻轻给他揉着心口,哄道:“嗳,咱们陛下在远星际啦,等陛下胜利归来,他就会来看您。到时候呢,统帅病也能好啦。”
他立刻问道:“远征军是要回国吗?”
玛莉亚摇头:“好像不是,听到消息,陛下还在领军继续前行呢。”
姜见明神色暗下去。
小护士不懂,对于场战役来说,胜败只有到最后才见分晓。现在只能叫取得初步进展或初步优势,绝不能叫胜利。
自从来到瓦森以来,统帅很有被软禁自觉,基本上不去主动联系帝都旧同僚们。但这天晚上,他破天荒给林歌打通讯。
“赛特……”
“你说,陛下现在在哪里呢?”
前线消息是两个月后传到瓦森。
“统帅阁下!!”
那个上午,玛莉亚满脸欢欣地推开门:“赢,们赢,是胜利消息!”
等姜见明听到这个消息时候,帝国星舰已经走远。
新编制银北斗星际远征军飞跃人类星域,长矛指向远方。
对于远征之事,统帅没有再发表过意见。
姜见明在瓦森慢悠悠地过着日子,好像提前进入退休养老阶段。
病情总是时好时差。症状恶化时候,他就昏昏沉沉睡四五天;等到精力稍好些,他会记点日记,写写书,逗逗狗。
可当瓦森桃花凋零时,前线急报却送入亚斯兰帝
“宁可他跌个小跟头快点回来。”
姜见明压着嗓子道,“远星际无穷无尽,他要走到多远才满足?”
但没多久,姜见明也管不动这事。他病情又严重起来,与以往不同是,这次精神方面衰弱更大于身体方面。
他倒也不疯不闹,只不过长时间处于迷离状态,有时发病竟连叫力气都没有就直接休克过去。
好在玛莉亚足够仔细,西尔芙得空就会过来诊疗,这样又撑过段危险时期。
病床上,姜见明手抖,把膝盖上光脑碰掉。
他来不及捡,呼吸急促地转过头:“什?”
“星际远征军呀!”
玛莉亚麻利地帮统帅把光脑拾起来,她鼻头因兴奋而泛红,“听说还算顺利呢,第批真晶矿已经运送回帝国,们马上能有稳定药物供应。这太好,统帅阁下……!”
——第批。这个字眼像针样把姜见明神经挑下。
赛特老,无法像当年那样高高跃起,接住扔到阳光下飞球。而姜见明也心力衰微,只能将球抛起个很小弧度。
球在地板上咕噜咕噜滚出去,赛特就摇着尾巴,吐着舌头高兴地去追。
姜见明坐在摇椅上,眉眼温柔地看着老狗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地跑。
晴朗夜晚,他披着大衣,坐在小院子里看星星。
星星很遥远,是他去不到地方。但他牵挂人却在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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