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六岁盛霜序为她止血,独自把盛语薇背去医院,他深吸口气,尝试让自己感官麻木,麻木到足够能冷静处理这些事。
盛霜序双腿已冻得没知觉,被雪水浸湿裤子湿黏黏地黏住他小腿肚。
吸水棉衣沉甸甸地坠在他身上,盛霜序用手支撑着走廊窗沿,看着自己呼吸打在玻璃上,结出小块白雾。
多年压抑、不能在盛语薇面前表露出痛苦和怨恨在这刻涌出,盛霜序扣紧大理石窗沿,微长指甲随着他发力而发白、开裂,他用额头贴住糊上水蒸气却依然冰冷玻璃,看见满眼血丝自己。
多亏盛霜序赶得及时,盛语薇失血量并不大。她很快就恢复清醒,背靠栏杆单腿蜷膝坐在病床上。
盛霜序很要强,他也足够聪明,为能早点读完书他跳几级,还能抽时间打工补贴家用。
屋外风雪交加,盛霜序打工餐厅受天气影响不得不提前歇业。
冰凉雪花在盛霜序鼻尖融化,他冻得僵硬手指在室温下逐渐恢复知觉,又肿又痒。
盛霜序推开浴室门,没拧紧水龙头滴答声随着破旧木门转动嘎吱响起。
盛语薇枕着胳膊靠在浴缸旁,头发湿黏黏地贴住脸颊,水珠从额头淌落,悬在睫毛上。
神上得到上风,他逐渐冷静下来,也用满不在乎语气回击自己母亲,仿佛在意这件事就只有她个人。
沈承安讽刺地说:“随您去,虽然没有给您钥匙,但您肯定有备用吧。”
“希望您和盛老师能好好地聊聊,在同性恋这个话题上,你们应当会有很多共同话题。”-
盛霜序做很久梦。
盛语薇死后,他噩梦就仿佛被停留在十八岁,后来韶清死,他又多份来自二十三岁噩梦。
盛语薇不知从哪搞支烟,盛霜序整理好情绪走进病房时,她那苍白虚弱手指正颤颤巍巍地夹着烟头往嘴里送,盛语薇叹口气,摸索着去找打火机,她根本不在意手上输液针头滑动错位而引起水肿。
盛霜序敲敲病
她整只小臂泡在浴缸里,血液从划破手腕渗出,在水中晕染出朵妖冶血花。
她蜷起指尖浮于水面上,因浸泡而微微肿皱,肤色苍白到透明。
她个子很小,浴缸里水几乎要将她淹没。
盛语薇是盛霜序同胞妹妹,她很漂亮,但整个人都被过度瘦给搞垮,她很早就不去上学,盛宗钰不想养这个脑袋出“问题”女儿,盛霜序只能拼尽全力去想办法供养自己妹妹。
即使他妹妹次又次地想放弃自己生命,他只能次又次地试图把她救回来。
他噩梦无非是那几个元素拼凑组成:坠楼而死韶清、盛语薇手腕上层层叠叠疤痕,还有破碎花瓶。
这次,他梦见盛语薇。
盛语薇第次尝试z.sha时候——不,是z.sha被盛霜序第次发现时候,盛霜序十六岁,那时候他读大。
盛霜序在师范读书,他家自打破败以后,就很难维持他和妹妹日常费用,父亲无时无刻不埋怨他们花销,他便被迫和盛语薇搬出来租住。
只有母亲宁诗慧会时不时担忧地打打电话,但除此之外,这个懦弱软弱女人并不能为他们做些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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