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承安没有拒绝他跟随。
沈承安仿佛松口气,而恐惧却缓慢地攀爬上盛霜序背脊,他自认为已经解脱、尘封已久记忆再度被召回,不仅仅是多年前那场噩梦,还有坠楼而下盛语薇、葬礼上哭到昏厥母亲。
这里光线十分昏暗,盛霜序因为恐惧,恍惚不已,他甚至虚弱到无法确认身边人究竟是不是沈承安。
盛霜序强行把自己从记忆中抽离,他必须要关注沈承安情况。
自从进入教堂后,沈承安就变得不大对劲,盛霜序从没见过沈承安如此脆弱,曾经凶恶到可怖男人仿佛触及碎,叫他难免想起自己冲动打给玛利亚那个电话。
沈承安表情过于奇怪,盛霜序再顺从,到底担心大于冷漠,他无法放任沈承安个人离开,便默不作声地跟上去。
教堂里所有人都在忏悔,并没有人注意到移动两人,沈承安在忏悔室前停住脚——它就在教堂角,空间很窄,门窗镂空,中间隔层木板。
盛霜序看着狭窄、像个木盒似忏悔室,心底恐惧油然而生,窒息与潮湿感觉席卷他,叫他无法往前再迈出步。
盛霜序联想起童年时和盛语薇躲进去衣柜。
从那以后,他恐惧任何狭窄、黑暗空间。
沈承安将修女分发流程表随手塞进口袋里,盛霜序不知道要做什,只得茫然地跟着沈承安走。
教堂弥撒无非是读经与祷告,盛霜序安静地坐着,他望着教堂彩色玻璃发呆,外头雪逐渐停,太阳又慢慢攀上天空,阳光渗进教堂彩色玻璃投影出五颜六色光,映射下来,在座人脸上都仿佛贴块玻璃糖纸。
盛霜序落座后才敢摘下眼镜,用沈承安手帕小心地擦拭镜片。
视野前片模糊,花玻璃投影模糊放大,像朦胧霓虹灯光。
盛霜序有双很漂亮桃花眼型,眼尾微微挑起,因为高度近视,摘下眼镜后眼睛无法聚焦,总带着水润润茫然,只是他厚重镜片遮住眼睛模样。
盛霜序对沈承安解不多,他只知道沈承安做过同性恋矫正,而且,恐怕与母族宗教信仰脱不开干系。
盛霜序本已下定决心不再过问
忏悔室正是为此而设计,它幽闭、足够隐秘,神父坐在另端,永远不知道来祷告是什人,只需要倾听着未知人秘密,并进行替主宽恕。
风琴声音时而清脆、时而激昂,演奏乐与唱诗班声音越来越遥远。
密闭恐惧症刹那间席卷盛霜序,他只能听见自己剧烈心脏敲打声。
沈承安才发现盛霜序在他身后,他没发现盛霜序不适,轻声说:“老师,你怎跟来?”
盛霜序没有解释,他咬紧下唇,硬着头皮掀开幕帘。
盛霜序很怕摘下眼镜,他会什都看不清,故而他擦很快,叫这种讨厌模糊感早点过去——终于再戴上眼镜时候,只觉如获新生。
他转过头,正想把手帕还给沈承安,却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看。
沈承安碧绿眼睛融在彩色玻璃绿光里,眼尾泛着红,不知是否是光照原因,他整只脸都微微发红。
盛霜序从没见过沈承安这副模样。
沈承安定定地看着他,哑着嗓子说:“老师,不想在这里,去别处待会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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