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承安就安静地盯着盛霜序看,盛霜序见他没有阻拦,便从烟盒里抽支。他没戴眼镜,即便看不清,点烟动作早就形成肌肉记忆,白色烟雾很快就卷上盛霜序夹烟指端,也同卷到沈承安脸前。
盛霜序许久没来户外,皮肤捂得泛着病态苍白,此时他眼睛通红,红色连着肿起脸颊,鼻尖也是红,在沈承安眼里,又可怜又漂亮,痒意搔弄着他心头。
他老师背叛他,是那样可恨——又是如此可怜,叫沈承安心缩成团。
盛霜序肉体是如此深深地吸引他。
沈承安不吸烟,他受够年少时父亲身上总带着烟味,他看着吞云吐雾盛霜序,全然不觉烟刺鼻。
沈承安时语塞。
盛霜序缓缓地蹲下身,试图缓解腹部疼痛,对妹妹思念如洪水般倾斜,他前倾身体,额头轻轻贴住盛语薇照片。
沈承安看着贴着墓碑哭泣盛霜序,他老师已如他所愿变成这副模样,他所经历痛苦已加倍从盛霜序身上讨回来,可此时此刻,罪恶和愧疚却爬上他脊背。
沈承安心中颤抖,他不能把负面情绪排出体外,低落情绪融进血液里,扩散他整个身体。
他把他老师变成这副模样。
更加痛苦。
盛霜序将眼镜拽下来,伸手去揉酸痛眼眶。
被宋玲雅父亲殴打时候,他满心都在想宋玲雅,疼痛也就来迟钝许多,这时候才慢吞吞地爬上他脸颊和胸腹。
盛霜序感觉自己皮肉要裂开,连带着他将近麻木心脏。
沈承安察觉出他不对劲来,说:“老师,你还好吗?”
他想吻盛霜序。
原本年轻、朝气、受人欢迎盛老师变成这副模样。
切都如沈承安所愿。
沈承安走上前,蹲在盛霜序身边,视线与他平齐。盛霜序注意到他接近,猛地绷紧身体,下意识往旁边躲躲。
盛霜序察觉自己排斥有点过于明显,为遮掩动作,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——他虽然戒烟,却直都随身带着。
盛霜序抽抽鼻涕,还要询问沈承安意见,说:“想吸支烟。”
盛霜序没回话,哆哆嗦嗦地用手去抹墓碑上积雪,等到他擦完后,手指都冻得通红,他把冰冷手贴近自己高肿脸颊,忍不住地抽噎起来。
盛霜序说:“……沈承安,好疼。”
沈承安心脏剧烈地震动起来,连带他喉咙也微微发涩:“老师……”
盛霜序很少诉苦,受欺负也总沉默地承受,在妹妹墓前却像个孩子似哭个不停,嘴里也嘟嘟囔囔不停地说:“明明不是做呀,为什没有人信呢?”
“……他打得好痛,真好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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