玛利亚推开门后,被走廊里烟味刺激得下意识捂住口鼻,盛霜序就坐在白烟正中,纤长手指掐着烟,往烟灰缸里抖烟灰。
“盛老师,您好啊,”玛利亚皱着眉,用手扇扇周身烟,“好久不见。”
其实也没有多久,盛霜序闷闷地想,他不想思考玛利亚为什会出现在这里,他只想着吸完烟,然后去报警自首。
盛霜序没有说话,他没什好说。
玛利亚目光已掠过躺在地上鹿向明、和满地血,她微微惊,不过很快就恢复原本表情。
泪水糊满盛霜序镜片,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血液才缓缓地充盈至体内,盛霜序逐渐回神到现状中,他此刻万分冷静,肉体尚还存留激动余韵,他有点呼吸过度,指端酥麻而冰冷。
盛霜序怔怔地望着倒在地上男人,忽然想点支烟。他茫然地去摸自己裤口袋,里面什都没有,反倒蹭裤子脏污。
他只吸支烟,盛霜序想,吸完烟,他就去报警自首。
盛霜序双脚麻木使不上力气,仿佛踩在棉花上,他去卧室取自己以前并不怎打开烟盒——最近他吸烟次数变多,不,都是因为沈承安,他烟瘾才总被勾起来。
烟草是他逃避痛苦毒药。
说:“你可真有两把刷子啊,能叫沈承安这种阳痿似人这着迷。”
“不过,小越,还是你小时候更漂亮些,”鹿向明笑嘻嘻地说,“就和你妹妹样,像个小姑娘。”
“对,你妹妹最近怎样?”
盛霜序反应过来时,他手就已经攥紧摆在走廊、长颈花瓶颈口,下刻,白瓷花瓶从鹿向明头上炸裂,无数细微瓷片嵌进他头发里,血液随之崩裂而开,沿着盛霜序手臂往地板上淌。
鹿向明被打破头,眼前晕眩不已,他下意识护住脸,踉踉跄跄地往后退,血就从指间往外渗,溶满掌赤红,他没想到盛霜序敢做这种事情,大吼声道:“你疯吗?!”
“盛老师,想和您谈谈,”玛利亚就仿佛没看到鹿向
盛霜序哆哆嗦嗦地点支烟,屁股坐在已经昏过去鹿向明身边,他叼着烟嘴,在烟雾中用衣领擦拭自己被泪水模糊镜片。
滚烫烟灰落到他大腿,在裤子上烫出个浑圆洞。盛霜序浑然不觉得烫,他只顾着弄干净自己镜片。
盛霜序并不后悔打伤鹿向明——他只觉得对不起自己女儿。
他不是个好父亲,囡囡此生都会背负起父亲罪恶,想到他无法让女儿在外人流言蜚语中挺起脊梁,他就痛苦不已。
盛霜序带上眼镜后,视线片清明。
盛霜序手掌也被破碎花瓶所割破,但他已毫无痛感,他血液与鹿向明污浊血液融在起,汇聚至断裂瓶口处。
滴答、滴答,血滴随着盛霜序动作,在他脚边积落成小滩。
他丢花瓶,脚碾开地板上血滴,又顺手取另只花瓶,他手掌还流着血,往瓶身按下个黏腻而模糊血掌印。
盛霜序全程句话都没说,鹿向明被打得猝不及防,根本来不及反抗,连躲都来不及,盛霜序花瓶就又往他额头砸过去。
鹿向明血流如注,原本护着头指关节也被扎破,他哀嚎声,直挺挺地倒到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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