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族们显然对此不满,于是变本加厉地欺辱他。
某个深夜,年轻魔王久
而沉重镣铐就压在他手足上,伤口反复溃烂,血肉模糊,在单薄粗衣上晕开片片暗红血迹。
不仅如此,他还像牲畜样被锁在魔王宫殿后面,只被允许坐或者爬行,且必须以奴隶自称。所有前来拜见魔王魔族途径这里,都可以肆意羞辱他,抢走他食水,撕烂他衣服。
那段时间,没有个魔族认为这位出身尊贵人类可以忍受这样折磨。
他们兴致勃勃,怀着残忍而兴奋心思,等待人类王什时候死去,死去时候有多凄惨。
但兰缪尔始终保持着顺从隐忍。
……
将人类圣君带下深渊第七年,魔王昏耀不得不面对这样个痛苦事实:他越来越无法忍受兰缪尔提及他们过往,提及早年间那些血淋淋记忆。
昏耀并不愿意接纳这样荒唐现状。为逃避本心,他已经挣扎许久,尝试各种办法,但都无济于事。
如今他被迫承认:没错,事实就是这样荒唐,他后悔。
他后悔当年对兰缪尔每次伤害。
”
兰缪尔无声地笑下。他垂着睫毛,呼吸浅浅:“有点困。”
这半年来,昏耀清晰地感知到兰缪尔身体在变差,他不敢让这人跟着自己骑马。队伍后面是拉着辎重马车。昏耀亲自挑辆干净点,把兰缪尔安顿进去,又留下几位亲卫看顾。
兰缪尔自己倒是不怎在乎,他靠在车厢里,还有心思探出头,冲四周步行瓦铁部落族人们说说话,温声宽慰几句。
昏耀原本已经骑上角马要走,不得不再转回来,强硬地把他塞回车里去,命令他:“睡觉。”
他从不反抗,从不宣泄,每天都安静地躺在角落里忍痛——大部分时候,因寒冷而不得不用手臂抱着自己。
如果哪天有力气,他就仰起头,凝望着窗外那片黑暗穹隆。结界散发出光就像月亮。虚幻月亮之上,是他回不去家乡。
然后,随着日子天天过去,他从生死罅隙间熬过来。
并不是好转,而是适应。就像顽强野草在岩缝里扎根那样,就像深渊每个魔族那样……
他身体开始适应在瘴气中呼吸、在黑暗中生存日子。
哪怕彼时他们只是仇人。
当昏耀重新策马回到队伍前端时,他知道接下来这段路途,自己好受不。
因为他也开始想起第年。
那时兰缪尔刚到深渊,本就是重伤未愈状态,又被他以蜜金剥夺法力,灌入魔息,再加上咒文效果,其残忍程度不亚于酷刑。
瘴气肆无忌惮地侵入他体内,像是火焰在永不间断地烧着他内脏。兰缪尔差点活生生疼死过去,挨到后面几天,整个人已经意识涣散,像是被烧成具只剩灰烬空壳。
兰缪尔只好在车厢里找个角落躺下,他拍拍魔王手臂,说:“奴隶只是想起自己刚到深渊第年。”
那瞬间,昏耀心脏收缩下。
他张张口,仿佛是想要阻止什,但失败,只能听兰缪尔把话说完:
“那次也是因为俘虏,王还跟生过气,是不是?”
兰缪尔怅然舒展眉头:“如今再回忆起来,觉得恍如隔世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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