奴隶犯错,还有奴隶王来教训。但如果魔王心开始偏,也起犯错,前方就是万劫不复地狱。
所以,当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偏心时候,他也就心虚。
世上怎会有这样种关系?越是信任,就越是要猜忌;越是深爱,就越是不能忘记仇恨。
万幸兰缪尔体谅他。王开始动摇那部分坚硬,王开始软化那部分冰冷,都由奴隶来补上。
他把掉出来兵刃归鞘,去捡落在山崖下骨钥,拒绝所有不合适封赏,忍下所有污蔑言语。
第三年,圣君恩泽洒向深渊,昏耀顶着难以想象压力,成拦在兰缪尔与魔族之间唯门。
那段时间,魔王甚至觉得自己也变成座“结界阵”。
前后都是撞向他滔天巨浪,浪高过浪。而他必须永远坚硬,永远冰冷,永远正确地立在那里。
有他在那里,人类就不可能设下真正殃及魔族阴谋诡计。
有他在那里,魔族也不至于扑上来把他奴隶撕碎生吞。
……
很快,多古冒雨赶回来,慌慌张张,看样子也被吓跳。
他先摸出救急药丸让兰缪尔吃,紧接着火速改改药方,让侍从去重新熬药。
老巫医嘟嘟囔囔地擦汗,满脸不安:“如果这次还是喝不下,那可就真糟……”
自始至终,昏耀就站在床边,言不发。天色更加阴暗些,令他沉默身形像个雨天里冤死鬼魂。
昏耀当即就跳起来。
兰缪尔身体浑身无力地倾斜,眼看就要栽下床。
昏耀抢上去把他按在自己怀里,扭头冲外面吼:“叫多古滚回来!!”
硫砂侍官就站在不远处等着被传唤服侍,同样被吓得失态地叫出声。这时扭头就往外跑,也不顾半途差点碰倒个冒着热气火石炉,头扎进细雨里。
兰缪尔微微喘息着,小声说:“……”
他应对每次试探与威胁,用行动做出无声安慰:
没事,没事,你看啊,今天还是乖乖,
但后来岁月天天过去,随着昏耀下放给兰缪尔权力越来越大,隐含风险之浪也越来越大。
昏耀不得不越发频繁地猜疑他奴隶。
于是魔王变成个疑神疑鬼失心疯,做出许多可笑又丢脸事情。
什故意装醉又将佩刀掉出来,假装不经意弄丢胸前那串骨饰……再暗中窥伺奴隶反应。
其实事后回想,不仅是不敢相信兰缪尔,或许更多是不敢相信自己。
兰缪尔不肯接受法力。
事关生死,奴隶拒绝理由竟是如此简单而荒诞:他怀疑魔王是在怀疑他。
“……”
昏耀握着手中那把匕首,越握越紧,直到尖锐指甲刺破掌心。
其实最开始,他对兰缪尔猜疑确只是戒备。
“别说话……别说话。”
昏耀脸色青白,双手都在发抖。怎会这样,怎会这样……上刻还有说有笑,刚刚还在跟他撒娇,怎会突然就连药都喝不下?
他根本不敢细想,只能哑着嗓子说:“是喂得太着急。不怕,你先歇歇,会儿让巫医再给你喂药……”
兰缪尔顺从地点下头,同时吃力地抬起手。昏耀下意识想去握住,掌中却被塞进来件硬物。
那把蜜金匕首,被还回魔王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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