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耀回头,发现自己爱马就在不远处,正低头嚼着地上干瘪杂草。
有坐骑,说明他应该是路纵马过来,可是这里到底是哪里呢?
甚至不是王庭统辖地方,四面八方也没有魔族生息痕迹。
不重要。无论如何,他必须立刻回去。回到王庭,回到兰缪尔身边……
万幸大地上还残留着角马奔跑过后那烧焦痕迹。魔王步踉跄地挪过去,艰难地骑上马,寻找来时方向。
雨珠从眼前发丝上落下。
魔王缓慢地抬头。眼前是雨后初晴莽莽旷野,乌色云正被风点点撕开,露出苍色天幕。
他茫然地想:这是哪里,为什在这里?
不记得,什都不记得。
昏耀怔怔地跪在这片陌生原野上,不知道淋多久雨,从头到脚都湿透,往下滴着冰冷水。
“吾王,已不再是七年前光明神子。法力不能为延命,强行入体,它只会让死得更快。”
最后,兰缪尔仰起紫罗兰般眼眸,声音缥缈得像吹拂在深渊之外春风。
他说:“这三个月,您再多用用,让能补偿点是点吧。”
魔王瞳孔无声地放大。
他动动唇,又没有发出声音。眼前天旋地转。
衣袍披回自己肩上,又把右手塞进昏耀掌中:“您再看指甲,也变硬。”
昏耀恍惚地握住兰缪尔手。
他低头盯着自己掌心里那只手。人类指甲刚入深渊时确实不是现在这样,应该更加柔软,带着淡粉色。
但现在,兰缪尔指甲已是明显硬质。只不过因为他经常修剪得圆润,而非像魔族那样留成尖锐爪,所以才看不太出来。
不祥预感忽然压得昏耀喘不过气来,仿佛掉进无光深海。
就在马儿扬蹄时候,昏耀忽然心中被什轻轻扯,他扭头再次看向这片渐远荒野。
电光石火间,赤色瞳孔猛地缩紧,阵战栗。
他明白自己之前为何跪在这里。
这里只是处再平凡不过旷野。
七年前,魔族大军自人间凯旋。各个部落勇士们在结界
他好像掉进场迷离噩梦里。
这种感觉之前也有过次,那是十四年前,他木然坐在自己血泊里,仰头看到蜜金羽箭消失在山那边。
昏耀忽然个激灵,失措地爬起来——对,兰缪尔怎样!?他甚至记不起兰缪尔最后有没有喝掉那碗药,有没有再吐出来。
试图站起时候,膝盖几乎没有知觉。魔王只觉得头痛欲裂,他闭眼用力甩甩头,要命,这是跪多久……
忽然间,他听见唏律律马鸣。
伴随着尖锐耳鸣,那片无光深海吞没他。
……
滴答。
滴答答。
……
他听见兰缪尔惆怅地说:“可惜盘角和鳞尾,应该是长不出来吧。”
昏耀喉咙发梗,感觉不详寒气沿着脊梁骨直往上窜。他突然很不想听兰缪尔接下来要说话,张开嘴却失声。
兰缪尔无奈地笑着,让两枚指甲轻轻相撞,碰出清脆声音。
“七年,骨和血脉已经习惯这片土地,怎还能接纳至纯光明法力呢?”
“现在充其量算是半人半魔,身体被至纯魔息浸这久,说不定还是魔部分要多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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