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这样沉默地
“往前……”昏耀意识迷离,却在执著地喃喃,“……往前走……”
兰缪尔只当他烧得说瞎话。是,回头是可能遇到追兵,但现在眼看命都保不住,还说什?
兰缪尔抬腿就要返回。
但他小腿上那条鳞尾猛地收紧。
兰缪尔咬咬下唇,阴着嗓子说:“……是你说,在这里什都不会,是个又蠢又弱劣魔。带你往前走,又能走到哪里去?”
“咳……”
魔王在他怀里微弱地挣扎下,唇角咳出点血沫。
山林仿佛化作阴影向他头顶压下来。
没有时间犹豫。
兰缪尔逼自己冷静下来,他深吸口气,将少年魔王背起来,转身往来路走去!
他想起山崖上抵死相连双手,冰湖里拥抱和泅渡,从树上丢下来果子,还有清晨篝火映照出两个古文字符。
电光石火间,那双紫罗兰色眼眸终于恢复清明,然后涌上来便是悲愤。
什魔王。
神母啊,您莫非看不见吗,这明明只是个心无邪念少年。
害死这样个尚未作恶生命,他做不到。哪怕违背圣训,也做不到!
全都裂开,不停往外渗着血和脓水。
哪怕兰缪尔拍着他脸颊叫他醒醒,他也只是微弱地哼着,紧紧闭着双眼,似乎已经陷入轻昏迷状态。
“魔王,”兰缪尔咬牙,“昏耀……昏耀!”
怎呼唤也没有反应。
在短暂时间里,神子思维片空白,先跳出来居然是个离奇到极点念头:
魔王已经不能回答,只固执地重复:“……往前走……”
兰缪尔感觉到自己腿上那条鳞尾力道正在点点松弛,直到最后垂落下去,尾尖晃两下,再也不动。
“魔王?”
背后魔族少年已经彻底失去意识。
兰缪尔站在茫茫地底山林里,忽然感到无边孤寂。
忽然,条冰冷鳞尾缠上他小腿。
少年魔王伏在他肩上,凌乱黑发遮住脸,只有微弱声音传来:“别……别回……头……”
“不行,你现在太虚弱,需要确保水源和食物,伤口也要处理。”
兰缪尔沉声说:“不会找这些,但至少记得们走过来路。”
如果此时昏耀是清醒,必然会诧异于“小傻子”竟能如此沉静且有条理地说话。可惜,现在魔王已经完全注意不到这些。
兰缪尔深吸口气,伸手覆在昏耀伤处,又悚然顿住。
为什施不出治疗术?那是他学会第个法术,这些年不知道救治过多少子民,绝不可能出错……
兰缪尔如坠冰窟,他死死盯着自己双手。不,不对劲,如今流淌在自己血脉内这股能量,好像不是他法力……甚至,这根本……不是法力!!
他法力怎?神母究竟赐给他什,临行前长老们给他喝秘药又是什!?
兰缪尔头晕目眩,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肯定被骗,却不知这个骗局究竟有多大。
他想,难道魔王要死吗。
但魔王不是要死在神子手里吗?
是被神子杀死,不是死在神子怀里啊。
铺天盖地荒谬感,压得兰缪尔无法呼吸。
这三天,他像个木偶那样空洞地跟在魔王身后走走停停,此刻才终于被逼着清醒过来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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