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使被褫夺切,纵使变成个信仰破碎空壳,他也绝不成为神殿傀儡。
倘若果真无路可走,宁可怀抱着罪孽,僵死在风雪中。
……
雪越下越大时候,神殿长老们也在看向结界崖。
位供奉长老问:“先知,您为何如此确信神子会屈服?”
第四天,兰缪尔忽然心想。
已经过去两百年,根本不存在化解仇恨两全之法。
或许承认魔族是人族仇敌,才是唯救赎之道。
承认吧,恶魔在向他低语。
只要承认,你就不再是罪人。
他反复地思索,人魔两族救赎到底在何方。
他思索什是对错,什是善恶;什是神,什是人;什是历史,什又是当下。
他思索战争,思索责任,思索爱与恨定义;他思索黑暗,他思索光明,思索困惑自己切。
可他仍然得不出答案。
天过去,两天过去,三天过去。
老圣君明知道真正缘由,却保持缄默,反而带着妻子与小儿子前来探望长子,委婉地暗示兰缪尔放下执念,回到亲人身边。
兰缪尔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,眼神失焦。
老圣君说什,他就麻木地点点头;侍从喂他吃饭喝水,他也恍惚地张嘴吞咽。自始至终言不发,可不就是个“被恶魔附身者”样子?
而这正是神殿长老们想看到。
那天夜晚,兰缪尔来到先知面前。
地上权杖,转身向外走去。
就在他跨出大门时候,身后声闷响。
先知回头。
兰缪尔倒在神母像之下,人已昏厥过去。那苍白脸颊枕着金发,发尾如溪水般蜿蜒在精美大理石地面上。
难道是错吗,兰缪尔心想。
“
而是守护王国、清剿恶魔神子。
曾经是,并且今后也将是。
你没有犯下任何过错,杀死魔王是光荣功绩。几千万子民爱着你,你也爱着几千万子民。在金太阳照耀下,你将度过很好很光明生。
不。
兰缪尔闭着眼,静坐在落雪山崖上。
神子像座雕塑那样静坐在结界崖上,因为太沉浸于思索,又或许是精神确实已然破碎。他逐渐忘记挪动,忘记休息,最后甚至忘记饮食。
兰缪尔点点虚弱下去,但他依旧脊梁笔挺地坐在原地。
北风卷起大雪纷纷落下,结界崖上越来越冷。
片又片雪花,落在渺小身影上。
或许父君说才是对。
神子再次在先知长老面前恢复温顺。他说自己想去结界崖上安静地想想,希望可以不受外界打扰。
先知长老同意。他看出兰缪尔已经被逼到绝路,只差最后推。
结界崖上不会有救赎,也不会有答案。那里只有无尽荒凉与黑暗,作为最后根稻草再合适不过。
于是,兰缪尔独自来到结界崖,这片封锁这秘密禁地。
这次,他不再向神祷告,也不再默念圣训,而是叩问自己内心。
若非如此,他怎会孤身人。
这是神子来到结界崖上第三天。
云层间开始下雪。
三天前,兰缪尔在接连刺激与打击下晕倒在祈祷室内。再醒来时候,老圣君与老圣后,还有弟弟艾登都来到床前。
神殿还是老套说法,称神子被恶魔蛊惑而心神失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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