磅礴魔息如决堤洪水,轰然击向结界。
其实,早在多年前近距离观察结界时兰缪尔便意识到。伽索结界极为坚实,当年设下封印神子,大约也是利用过民众信仰以汲取法力,才能做出这样座“伪造神迹”结界。
想要破除,首先要将这些法阵之间联系拆解开,再借魔王魔息侵蚀力进行破坏。
兰缪尔很快开始感到疼痛,催动魔息使他魔化程度变得更深,整张脸已完全被鳞片覆盖。头顶与尾椎尤其剧痛,他甚至怀疑自己随时都会血淋淋地长出盘角和
兰缪尔无奈,心想魔王那天怕不是从开始就在偷听吧?
他推开昏耀搀扶,顺手压下魔王后脑,踮起脚亲亲那截残角。
“吾王保重,走。”他轻声在魔王耳畔告别,“谢谢您相信,愿深渊光明普照。”
其实直到最后,除说出几件昏耀能对应上逃亡旧事,他还是没拿出什证据。如果魔王坚持怀疑他这个圣君也算合情合理。
但昏耀就这信他,连句试探追问都没有。
“……那,”兰缪尔睫毛垂落,问,“还有什是能够为吾王做吗?”
昏耀看他眼,说:“不准变成太阳。”
兰缪尔哭笑不得,那明明只是句玩笑。但既然魔王不喜欢,他就说:“好,那不变。”
昏耀是很坚韧,兰缪尔想,自己无法给予他王以等价爱,只能祝愿他伤口最终愈合,哪怕留下道疤。
“放下来吧。待会开结界时候,如果站不住,吾王就扶下。”
魔王站住。
爱又该怎办呢?
结界就在他们面前延伸,带着两百年重量压在山崖上。
爱从来没有办法。就像魔王既无法控制自己不要爱上兰缪尔,也无法乞求兰缪尔爱他。
但是至少,兰缪尔说想要变成阳光来看看他。
“兰……!”
昏耀伸手却抓个空,兰缪尔已经往前走。
他走到山崖最高处,染血迹白袍在风中鼓荡,更加显出其消瘦。
兰缪尔闭眼,默念两句清心圣训——正如十四年前,拉开那把金色神弓前所做那样。
而后,圣君倏然睁眼,他掌心向上,五指指甲已变得如魔族那般尖锐,烧起黑色火焰!
兰缪尔被缓慢地放下来,他脚沾地,整个人就发软地往下坠。昏耀眼疾手快,赶忙托他肋下:“兰缪尔!”
兰缪尔喘喘,摇头说:“没事,慢点。”
他说着,借着昏耀搀扶,下肢缓慢使力,踉跄几步后,好歹是站住。
昏耀哪敢松手,几乎是将兰缪尔揽着往前走。后者没有抗拒,索性就着这个姿势,将曾经对天珀说话,又给魔王重新解释起来。
“知道,”昏耀说,“结界破后,瘴气会溢散,阳光会落进来,但人间与深渊暂时还不能打通……你站都没力气站,还是少说两句。”
说是看他,不是深渊,不是魔族们,只有他。
那就够吧。七年间,他曾无数次占有这具圣洁身体,最后还能得到这高尚灵魂瞥。爱虽不能抵消,但这样也够。
“爱……”昏耀低垂眼底漫上阴影,似乎在做什很疼决定,“就割舍吧,割舍你。”
“可以做到吗?”
“可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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