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曾经有座光明神殿,供奉着神母金像。
七年前,魔族军队经过这里,将里面神像打烂得只剩半个身子,丢出到外面。
转眼间神殿势力覆灭,那半个神母像也没有人理会。它就歪歪斜斜地倒在路边,在风吹日晒中生锈,夏天会爬上厚厚青苔,冬天则被皑皑白雪所冻结。
当人们哭着追赶前方车马时,没有任何个信徒朝这破破烂烂神像投来哪怕瞥。
人们来,经过这里,又离去。
灵魂们纷纷嚷嚷起来,说什“不行不行”“到时间啦”“现在回去会很疼呀”。
神母摸摸他发顶,摘下朵雪白花朵,轻轻放在兰缪尔心口:“还有眷恋吗?”
兰缪尔突然感到很痛苦,那是唯有生者才能感受到,挣扎痛苦。
他忍痛接过那朵花,说:“是。”
灵魂们都不说话,祂们心疼地看着他。
兰缪尔似有所悟,眼底出现淡淡欣慰与欢喜。
他小声问那些灵魂们:“神母……也在这里吗?”
灵魂们纷纷严肃点头:“祂也等你好久呢!”
忽然间,兰缪尔听见竖琴声。
响起仿佛是首永恒曲调,为抵达此地灵魂指引方向。他身上鳞片化作粉色花瓣被风吹散;头顶盘角化作阳光、身后鳞尾化作雪雾;最后枚眼下鳞片化作水珠坠落,而银发逐渐变回深金颜色……
大人。”
祂们笑着,纷纷向兰缪尔伸手,眼眸明亮而认真,“辛苦,辛苦,神子大人。”
“抱歉,你们是……”
兰缪尔更加茫然,无尽光明让他晕晕,只能被这些友善灵魂们簇拥着往前走。
灵魂们发出孩童那样无邪无垢笑声,有给他披上雪白帛巾,有为他戴上缤纷花环。
大地变得无限安静时候,破烂神像仍在那里,只有月光落在它身上。
它好像永恒地在那里。无论是被镀上金身,供上神台;还是被
神母侧头听听,说:“有许多人在挽留你,是为那些声音吗?”
兰缪尔疼得越来越厉害,像是被千万把尖刀割着骨头。
“与旁人无关……”他艰难地说,“是自己私心。是……自己还有无法割舍东西。”
神母安宁地望着他。
长夜将尽时候,护送圣君遗体车马,走在落雪荒野上。
仿佛他这生所有伤痕,都变成美好事物。
道白金色身影来到兰缪尔面前,阳光灿烂而柔软,无数灵魂簇拥在祂身边。
神母弯下腰,亲自牵起金发少年手,问他:“要跟走吗?”
兰缪尔却迟疑地回头看眼来路。
他问:“可以不走吗?”
祂们说:“快来,快来们身边呀。”
祂们说:“们在这里看你好久,等你好久呢!”
很快,兰缪尔心中动,认出个尤其美丽姑娘。她有双热烈又执拗眼睛,正爱怜地望着自己。
天啊,这不正是在地牢里为他揭开真相那位老婆婆吗?
在老婆婆身后,个笑嘻嘻少年和家人们勾肩搭背,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件王城商贩会卖小玩意儿——这肯定是老婆婆口中祖父,原来祖父礼物终于还是送到该送人们手里。所有美好灵魂,都在这里团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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