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缪尔不禁又叹口气,揉揉眉头。
真是,怎想都放心不下。
这两天,艾登话变得很多,总絮絮叨叨地对他说起这七年。
会儿说神殿倒台后王国变得有多好;会儿又说许多城民悔恨于当年对圣君所作所为,布雷特神殿废墟前至今都有人来念忏罪文。
等这些说完,又拉起家常。说老圣后两年前去世,临终前最后悔是当初把自己长子交到神殿长老手上
他辛辛苦苦十四年,为是彻底终结人类与魔族之间不必要战争,谁要看士兵抛头颅洒热血?
圣君情绪激动,刚刚喝药直接吐出来。
艾登崩溃:……真该死啊!
这下可好,再没人敢乱猜。
几天下来,兰缪尔渐渐意识到,身边所有人看他眼神都有种说不出怪异,言谈举止也如履薄冰。
圣君这是什意思,什叫“还能回深渊吗”,他到底想干什?
他们也不敢问,也不敢劝。现在兰缪尔太过脆弱,瘴气对肺腑长期侵蚀,魔息与法力对冲对血脉摧毁,以及七年在深渊积累下所有伤病……这些都让圣君身体和裂纹遍布玻璃球样。
旁人只能战战兢兢地伺候着。等兰缪尔喝过药,昏沉地把鳞尾卷,模仿着魔族姿势睡下,才松口气。
然后再焦头烂额地聚在起,试图分析圣君如今心理——
艾登满脸沉重:“兄长想回深渊,又问起法力和魔息,难道是……想报仇?”
才说完,兰缪尔就眼睁睁看着……侍女们浑身僵硬,艾登表情变得惊恐。
而刚走进来医师,面孔变得呆滞,手里药箱“咚”声落地。
他们飞速对视,表情像是生吞苦瓜,尤其是医师,疯狂向艾登挤眉弄眼——看吧,陛下,早说,圣君陛下精神状态大概是不正常!
“……?”
兰缪尔抓着被子十分疑惑,犹豫地问句:“是不太好吗?”
他大概猜到些,心里哭笑不得,又不知该怎解释。
偶然抬头从窗口往外看,见到冬雪簌簌飘落,不禁又想到深渊下魔族们。
兰缪尔心想:今年冬天有阳光,他们应该不会太难熬吧。
昏耀还会在祭礼上亲自受寒吗?遭受严重魔息反噬,又断角,可不是闹着玩。
万幸王庭臣属们还算靠谱,只是不知吾王肯不肯安稳养伤……
医师和侍女们严肃地连连点头。
这听起来是最合理,也最能让他们接受答案。
次日下午,艾登结束大半天政事来探望兄长。
他话里话外,委婉地展示如今人类王国军力,并慷慨激昂地表示,这些士兵随时都会为归来圣君抛头颅洒热血。
兰缪尔艰难地抓起枕头,抬手就往弟弟脸上拍。
他想想又问:“那法力,从此也不能再使用吗,魔息呢?”
艾登勉强镇定下来,连声安抚:“不不不,兄长,你……你别着急,只要安心休养,你身体和法力肯定都能好。其他,等你康复再说。”
兰缪尔想想觉得有道理。以他现在这个爬都爬不起来样子,就算设法回到深渊也帮不上昏耀什忙,谈这个有些太早。
于是他温和地笑着点头,说:“也好。”
艾登和医师再次恐慌地对视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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