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司陵浮郁,喝这杯酒,去当你仙人吧。”
229.
浮郁不知何为爱。
若父母之间是爱,为何父亲又能将母亲囚禁在方小院。若父子之间是爱,为何父亲宁愿他今日落得这般境地也得逼着他接那天地诏令。若师妹对他是爱,又何来爱?师妹对他并不解,全然不知司陵浮郁究竟为何人。
浮郁站在桃源境外,桃源境被他施层结界,从其外看里头只能看见荒草碎石,丝毫不见半点世外桃源之景象。
为何不能动摇?
他司陵浮郁生,从未问过为何,今日他要问,为何不能动摇?他真以为自己荣耀加身,真以为是他是靠着自己能力让司陵家飞冲天!结果呢,他剑上血到底干净否?他脚下踩着又是多少天师家族、无辜凡人性命?!
既然天师做得不痛快,既然人做得不痛快,不若干脆把这具躯壳交给心魔。司陵浮郁愧对世人,世人亦愧对他司陵浮郁!
桃林骤然掀起狂风,卷着花瓣四散纷飞。
祁烈没动,直安静爬伏在他腿上狐狸却从喉间挤出阵阵低吼,双小眼睛盯着浮郁看,而后竟是蓄力直直跳往浮郁面上,伸出爪子露出尖利指甲。
口呼吸起来,不得不摇摇欲坠地往前走两步,伸出只手来撑住桃花树树干。
祁烈就坐在他面前,他居高临下地看祁烈那张波澜不惊脸。
蓦然觉得自己这生实在可笑。
看似凌驾众生,年纪轻轻竟能得来封神天恩,身为代天师屠鬼无数,而到头来,却在个鬼面前被心魔折磨到狼狈不堪。浮郁突然低低笑出声,他右手还撑着树干没动,上半身却兀自往下凑。
祁烈抬头看他,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司陵浮郁,没有移开视线,也没有半分躲避。直到鼻尖几乎贴到鼻尖,也或者真已经贴上,但两人都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个细节。
祁烈不该被囚禁于此。
当真无人能分黑白吗?当真没有人能为受冤者辩白,让造孽者伏法吗?或者说,这人世间,甚或三界之内外,当真有法吗?
不消片刻,道寻踪符便到他面前。
起先他在结界内,父亲符纸没办法找到他,现在他出结界,符纸即刻便贴在他身上也是浮郁想到。那黄色符纸往他身上贴,
眨眼功夫,狐狸便被浮郁个挥袖抚开,蓬松身子“咚”声撞在旁边树上。祁烈面上表情不变,只伸手招,狐狸化作道白光被他拢进袖子里。
狂风却又在瞬息间偃旗息鼓。
漫天花瓣没狂风助力,被扬起在空中又轻飘飘落下,纷纷扬扬粉色花雨,雨点落在浮郁和祁烈身上。
美是极美,却知道这场雨下完便是落幕。
浮郁跪坐在地,生平头遭姿态这般狼狈。他抬起脸来,被祁烈看去两只通红眼眶,浮郁觉得不堪,二觉得耻辱,却没想到祁烈嘴角带笑,递给他杯酒。
浮郁哑声:“你如今看,是何想法?可怜,可笑,愚蠢至极!”
祁烈静静看他,并未答话。
228.
司陵浮郁眸里有隐隐暗红,他气息全然是乱,每次呼吸都能感觉到他正在用尽全力压抑、对抗。他还没有被心魔夺去心智,只不过脑海里反复想起祁烈那句:“你动摇。”
对,浮郁承认,他动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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