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文港视线滑向桌上摆放台历。
这是属于他自己二十岁时样子。
……
……
在巨大濒死感中,陈文港耳旁亦响起音乐电台广播。
那声音在唱着什,“经历生命奇迹”,他揪住胸口衣服,因痛苦而从床上滚落。
手脚发麻,心跳如擂,几乎从胸膛中炸裂,眼前片雾蒙蒙灰暗,什东西也看不清。
泣:“……吊顶突然塌,本来就是危房,可能年久失修……现场有女老师和小孩……陈先生为保护她们……救护车?已经来过,可是……”
Amanda从这“可是”和泣不成声背景声音中嗅到不祥味道。
她精明强干大脑难得空白片,难以运转也难以思考,看似冷静地安抚下属,匆匆转身往回赶。走下传送带时被绊下,膝盖狠狠磕在地上。她听到机场广播里在放首歌:
“粒麦子,它若不落在地里死,
“不论过多少时候,它仍旧是它自己……
他对这种感觉不陌生,昏沉神志几乎难以分辨,这到底是死亡感觉,还是自己又经历次老朋友般造访惊恐发作。不知多久过去,陈文港咬着牙,劫后余生般慢慢坐起。
周遭光景熟悉又陌生,但有什地方比环境本身还不对劲。
良久,陈文港才意识到——那是两只眼睛对距离感和平衡感调节,不知怎又重新回到他身上。他以这久违视野抬头环视,认出自己此刻所在,是年少时在郑家所居住卧室。
陈文港撑着地毯起身,下意识去找镜子,在穿衣镜里看到张光滑完好脸。
还未经历岁月与风雨,没有恐惧,没有阴翳,连震惊也不明显,温柔而平和。
“它若愿意,让自己被掩埋被用尽,
“就必结出许多子粒,经历生命奇迹……”
Amanda在工作人员搀扶下缓缓起身,心头忽然涌上难以言喻悲痛和惋惜。
下属又次打来电话,这回忍不住也哭:“陈先生他——”
于上午十点十分,抢救无效身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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