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文港稍微把门推开条缝,听见客厅回响着霍念生应付郑宝秋声音。霍念生声音放得很低,离得远听不清楚,他态度闲适,坐在沙发上,翘起二郎腿。
陈文港本来想去浴室,闻声索性放弃洗漱,躺回床上,沾枕头,疲惫松软地泛上来,没会儿倒睡过去。但他往往又睡不好,在半梦半醒之间,也常分不清幻觉和梦境。
这天陈文港做不是噩梦,但也不是美梦,更像种平铺直叙回瞰,他有嗅觉也有听觉——飘着海货腥味街市,晾衣绳上挂着夸张海带,街头小贩吹
糖人,响着音乐冰激凌车,不知谁家有人在吹口琴,老师在教孩子们唱歌,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
陈文港乍然惊醒,耳边甚至还真切地回荡着叠叠童声。
陈文港下意识接过来,言不发,把瓶子大头朝下,弹着盖子往盘子里洒。
霍念生嗤笑:怎,伤心?
陈文港顿两秒才反应过来:不好意思,走神,你刚刚说什?
霍念生把叉子放在餐盘旁边,不吃,端起杯子喝水:没说什。
陈文港垂着眼在心里叹口气。
成无比惊骇:只是听说你受点伤!怎会搞成这样?
郑宝秋忧心忡忡,被气氛冻在原地,秉着呼吸不敢造次。如果不是霍念生紧随其后赶上来,这场
面可能时很难收场。他像是突然降临,隔开郑玉成,又劝退郑宝秋。
陈文港有意无意躲到他身后。
“你让开,有话要说。”但是郑玉成情绪激动,不听阻拦,文港——客人纷纷扭头瞧热闹,霍念生又次推开郑玉成:非要被拍你才高兴?
他们反复不停地在唱,像按下循环播放按钮,从天籁之音到滋滋失真,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…
霍念生已经打算睡,他洗过澡,擦干头发,从浴室出来就听到有敲门声。
其实他听清楚,只是怕这人要宣讲番,为个男人要死要活是件多傻事。但时至今日,这实在用不着再教,他也吃到教训。再见到郑玉成时候,陈文港心里只剩可笑。
郑玉成震惊脸像个白痴,想到他表情,甚至令陈文港心里升起丝不耐烦。
刚刚他躲在霍念生身后,重新审视郑玉成脸才发现,起长大竹马,原来也未必真那熟悉。对方像个滑稽小丑,吱哇乱叫,看在陈文港眼里,只觉陌生得很。
但他刻意回避去想同时在场郑宝秋,回到公寓陈文港就去次卧。霍念生跟在他身后,在玄关换鞋。
回家这路上,两人都没开口,沉默直延续到公寓,幸而霍念生已经习惯于同居对象阴晴不定心情,等陈文港回房,他踱到吧台,打开酒柜,并且接到表妹电话。
郑宝秋先行反应过来,饭也不再吃下去,连拖带拽,拉着她大哥回家。她压
着满腹惊疑,给霍念生比个手势,示意晚点再打电话。服务生也才回过神,给他们拖开椅子。
霍念生旁若无人地坐下,照常点餐,陈文港在他对面也坐下。
不多时,按部就班盘盘上菜,只是氛围搅合,这顿饭吃得无滋无味。
陈文港用叉子□□盘子里沙拉,霍念生把胡椒瓶递给他:“要不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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