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医院来来回回,随手带就这两件东西,画画用笔记本和记事用台历。
不想它用起来很是方便,从头翻开,每个月对应日期然病历里每页都会打印日期,积攒到现在,所有单据和报告加起来,已经成厚厚袋,光翻都
进行生存。九岁时陈文港失去和父亲组成那个,他去努力融入另个,他曾经被认可和接纳。
如今这层身份又次次剥除。到头来,剩下来只有他自己而已。
之后段时间,陈文港多少生出些茫然丧失感和屈辱感。但更多地,他觉得那感觉并非伤怀,只是想不明白自己归属何处。
像保姆孟阿姨,她家庭结构清晰而稳定。她每天唠叨,把每个子女家庭情况挂在嘴边——两个孙子,个要上幼儿园,个该上小学,但借读费实在太贵,儿子儿媳总是抱怨。另外她女儿也怀孕,还是堆双胞胎。她还不小心说漏嘴,流露出等外孙出生,就考虑要不要回老家帮忙带孩子念头。她说完才反应过来,陈文港笑笑,假装没有听出来。
霍念生更不用说,他出身有很多传言,但至少谁都不会否认,他是霍家少爷。逢年过节,他要回到老宅去,那里有他叔伯和堂兄弟,供奉着祖宗祠堂。他或许对这套不感兴趣,或许打心里厌烦其中些亲戚。但无论如何,他们始终是有血缘维系家人。
是不懂事,不懂承你情。
霍念生也不知想到什,胸口发出声闷笑,却没有说话。两人似乎分别在从记忆里捕捉当时情形,但都没有宣之于口。突然,霍念生把身体探出床外,伸手旋亮床头灯。
眼前顿时亮。
他重新把手收回来,慢慢地有下没下地拍着陈文港后背。陈文港挡下眼前光,台灯光不强烈,因为角度关系,还是刺疼他眼睛。
他嘴上却笑:“至于现在,现在肯定知道念你好。但你要是什时候反应过来,觉得是个麻烦,还是直接告诉。到时候大家各走各路,也不至于闹得太难看。你说呢?
自然,论血缘,陈文港倒是想起过他大伯陈增。
大伯与大伯母两口子本性市侩,以往你好好时候,自然无比亲热。只是现在他成累赘,陈文港也清楚,对方怕是宁可他再不出现。堂妹结婚,无疑也有自己家庭要照顾。
冬去春来,眼见天天暖和起来。
阴湿寒冷天气过去,阳春三月,年里最舒服日子,楼下道行树上蓬出丛丛红云。陈文港每天习惯性在台历上划时间,划着划着,发现清明都要到。
这个习惯在去年还没有,是从今年过年开始养成——超市收银台送本灰扑扑台历,他当时正好要做手术,就拿它来记录手术安排。记得多,后面索性当成便签本用。
霍念生听完,动作顿顿,他还没开口,外面闷声滚雷。
雷过,雨依然哗哗地下。霍念生再次拍拍他:“还行,不麻烦。没觉得麻烦。”
大
不管好看难看,日子都是要过。
站在霍念生角度上,他或许无法完全设身处地地理解,和郑家切断关系这个事实,对陈文港来说意味着什。说到底,人是种社会性动物,是要以家庭为单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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