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文港对于他是个什样麻烦心里有数,只是他也没法让自己恢复得和正常人样。
他重新捡起画笔,他往画面里添加颜色,用彩铅,用水粉,他用都是素雅色调,几乎看不出内心阴霾,但也不浓烈、不热切。他以此作为打发时间爱好,这兴趣又不是特别充沛。他有时在当做画室空房间坐就是几个钟头,有时好几天都不会过来动笔。
他还在自学法语,只是记忆力和注意力都恢复不到从前水平,每天看两个小时就放下。霍念生还问过他怎想起学这门语言,陈文港说只是大学上过选修课,随便看看。
他感慨句,说岁月不饶人,算,果然都忘得差不多。
有时他回想以往认识张张面孔,都很难立刻叫出熟悉名字。
陈文港吃两三年药,中间剂量增大过,又慢慢调小。期间换过医生,不同医生给过不同说法。有个认为他情况较为严重,需要长期服药。有个觉得他还年轻,这吃下去对身体消耗太大。后来重新做检查,为减轻对肝肾负担,才点点把药彻底停。
但这多药物还是有效,他大脑里不再有不堪重负自谴责声音,他也很少再有那些突如其来落泪。实话实说,回想起来,还显得有些丢脸。
过去这些事情,已经成霍念生可以拿来打趣他东西。
陈文港从不生恼,也不否认,只是温柔地看着他。
很大程度上,他们或许都有种劫后余生感觉。
视。
小萍灵机动,指着它问陈文港,想没想过真要是分开,狗应该跟谁。
陈文港无奈地看着她笑:“你这个口气像是在问离婚孩子跟谁。”
她说:“差不多个意思,所以你舍得吗?这是你狗还是霍先生狗,你们分得清吗?”
陈文港被问到软肋,只能告饶:“舍不得,那就当刚刚也犯蠢,们扯平,OK?”
陈文港对此说不上特别沮丧。就算如此,他也变得更坚强、更理性。无力感并没有消失,只
但人生依然是场茫茫难渡苦海。
对许许多多作茧自缚人来说,四面八方,不知何处是岸。
在小萍眼里,陈先生依然很少笑容。他沉着稳重,待人温和,无疑,他病情是有所好转,只是在他生命里,笑能力似乎不定会再回来。抑郁症是种难以彻底治愈疾病,有人形容过,条无法摆脱黑狗。无处不在,无孔不入,阴险莫测,蠢蠢欲动。
它就算离开,还是潜藏在暗处,还等待着在将来某天卷土重来。
以至于霍念生依然小心地待他,像待个危险玻璃器皿。
小萍哈哈笑起来,开始反思他们是怎回事,大过年净说这些怪话。
她换个动画片,屋里两个成年人都不太有兴趣,哈雷却很喜欢,支起耳朵,头也不回地盯着屏幕。陈文港示意就看这个,它高兴地叫声,尾巴下下甩在他小腿上。
许多年后,陈文港回首往昔,是哈雷把他扯出那段人生中至黑至暗日子。
而霍念生,已经成他生命底色,他融入他血脉,成他体内根骨——骨中之骨,肉中之肉,他成构成他部分。
这过程是点点发生,微不可见,水滴石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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